他小声地问一旁的保姆:“喂,前几天那么大的动静,我妈都没发现?”

保姆点点头,为难地说:“梅朵女士离开前,曾说她彻底退出集团的管理工作了。说您之后做任何事都是自由的了……”

海公子还是无法接受,举着屏幕怼到保姆眼前,“我这么个折腾法,她都没打个电话回来?”

保姆摇摇头,殷勤地问他:“要不要吃烤凤梨曲奇?梅朵女士离家前,还给您烤了一批小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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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 15 公斤重的三文鱼,被海缸里的小鲨鱼一顿就吃完了。

吃饱了的小鲨鱼快乐起来,在水中隔着玻璃向巴珊撒娇。阿遥再次抱出了他,离开水面的那一刻,他变回了一个眉开眼笑的白嫩婴儿。阿遥抱着他来到巴珊的海缸前,他对着海缸里的儒艮甜甜地笑起来。

巴璞忍不住感慨道:“想不到还能重现这一幕,海底结界很多年没有这样的人类婴儿出生了……上次我们养育人类婴儿,还是你来的时候。巴夭族人把你从陆地送来海底的时候,你也像他一样幼小而野蛮,喜欢吃生鱼肉,和海底结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巴璞,我一直有个困惑。”抱着怀里软软的婴儿,阿遥也放下了戒备,“为什么我一直和你们、和巴琅、和巴珊都不一样?我到底是什么?”

“坦白地说,我不知道。”巴璞很少承认这个世界上有自己不懂的事情,“我一直认为你也是鲨鱼,个头大一些的那种。但是看到你从海里浮起来的样子,我觉得个头大得有点多……”

“爷爷带我看过一幅壁画,在那片城市废墟里。当时我的年龄还很小,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自己是和那幅壁画里的鱼一样的。”隔着十几年的时光,隔着陆地和海洋,阿遥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深海壁画时的场景。

壁画刻在图书馆废墟,是最早来到海底结界的先贤所绘。线条奔放,画幅辽阔,几乎布满了石膏白的穹顶。那里画着一只从天而将的巨鱼,展开的翅膀覆盖了整片海洋。画里的人渺小如豆,簇拥在它的翅膀上,随它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