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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以为我朝凯旋,实意为何?”汤琼支问。

既然他这么问,那便另有隐情。

周念蕴心中一骇,难道不是全胜而归?

汤琼支像看出她心中所想,讥讽一笑:“是言和。”

他这一笑中包含万千。是对十几年刀剑生涯的不甘心?是最只能用粉饰太平的手段回朝的蔑视?还是前途未卜的惘然?

周念蕴不好加以评判,因汤琼支又有一言:“派公主和亲,怕不是空穴来风。”

“夷族善战,不仅男子,妇孺老弱皆能披挂上马。”汤琼支的脸上竟罕见的露出难色,“他们为人狡诈,亦善于躲藏。成百上千次战斗,无一次简易。”

若真是能赢得痛快的主,这一仗也不至于一打就是十几年,无数兵将前仆后继,损失不计其数。

汤琼支只看着周念蕴,他知道周念蕴能明白他未尽的话是什么意思。

圣上撑不住了,亦或者是不想再撑了。一个公主还是举国之力,既然此前赢的名头已经有了,哪里还想再多此一举。

“为何必得是我?”周念蕴不明白,和亲只占个名头,公主亦不过是个象征,前朝在宗亲之中挑选贵女封为公主的先例摆在那里,朝中亦大臣如此提议。

“公主于我朝的意义,在圣上心中的地位……”汤琼支见周念蕴别开脸,似乎不愿提及,他心里疑惑,还是将话说完,“公主应该比我们清楚。”

她知晓汤琼支的意思,这个道理周念蕴自小明白——她的荣辱与圣上是一体的。

周念蕴降生的那刻就同她父皇的荣耀牵连,她的出生将圣上推上皇座,圣上将她奉为瑰宝。

瑰宝纵使束之高阁亦少不了被人觊觎,更何况是关乎双方脸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