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积雪,留下深刻车辙。
李文演明了。
于她而言,他就是过去烙印下的道道车辙,会提醒她忆起从前的苦痛挣扎。
他一时出神,马儿奔得快了几步,他没来得及松缰绳,掌心被粗砺的绳子磨出了血。
“这一次,我会履行自己的诺言,不必忧心。”
他说着,尾音越来越轻。
周妙宛不置可否,只道:“多谢。不过我不可能不忧心,因为你已经知道我身在何处了。”
言外之意很是明显。
她信不过他,担心他发难。
李文演身形一僵。
他突然提起了不相干的事:“前几天巷中的变故,不是我的安排。我只是见你髻上落了片枯叶,才情不自禁地追了上去。”
他看出来她怀疑他了。
周妙宛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一点点染上暖意,说道:“你既说了,我便信一回。多谢。”
两人再无话可说。
沉默如有实质,横亘在冷暖之间。
——
天终于见暖。
保命的大皮袄可以脱了,周妙宛换上了轻便的衣裳,一时间觉得肩膀都要松快许多。
有客造访,她开了门,见来者是褚廷,打招呼道:“早啊。”
他今天穿得格外精神,短打皮靴,还整饬了自己的头发,端端正正地按汉人的习惯束了发冠。
确实稀奇,于是周妙宛不由多瞧了两眼,笑道:“褚侍卫今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约要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