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身长腿长,背脊挺拔,到底是在北境长大,不是那等弱不禁风的贵公子。就是不知手腕如何。

他故意沉默了一会才道:“千里迢迢从北境赶来,一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晏铮连忙摇头,一拍自己的大腿,“上路的时候还不怎样,走到半途才觉得,臣的爹给了臣一队军马真是明智之举,否则臣真得累死在路上。”

皇帝皱眉:“你昨夜进京没找到住处不曾?”

“不是不是,圣人误会了。”晏铮道:“昨夜是礼部侍郎接应的臣,不过给臣找到的那个住处吧,夜里不遮风不挡雨,又冷又潮,臣在那儿一夜没睡好,今儿早上起来时腰还疼呢。”

角落里的内侍听着听着,神情诧异起来,镇北大将军的这个嫡长子……怎么感觉,说话有点没正形呢?

礼部侍郎是个行事周正的人,虽说是质子,但也绝不可能怠慢晏铮。皇帝好笑道:“不遮风不挡雨?难不成比你一路上住的驿站还能差了不成?”

“这……其实都不大好。”

晏铮像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还认真比较起来,“按臣的喜好吧,礼部侍郎的府邸就不错,瞧着又宽敞又气派,臣昨夜还说想去侍郎府邸里住一晚,可他偏不同意。”

他似乎越说越不满,竟告起状来:“圣人,臣这次归京是受您的旨意,他敢不让我住,分明就是没把圣人您放在眼里。您说说,他是不是太无法无天了?”

无法无天?

皇帝起先还没反应得过来,一回神,差点没被这番恶人先告状给气笑出来。

他起身,绕过桌案,站定在晏铮面前,低头问他:“怪不得今晨周侍郎来冲我告了你一状。”那奏折“啪”一下被丢在他眼前,“我说你刚进京能闹出什么事,原来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