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万籁俱静,一辆不显眼的马车从阴暗小巷中驶出,静悄悄地停在霍府后门。

作随从打扮的男人下车,从马车里一盆一盆地,将栽满花的花盆往下搬。

要灭不灭的灯笼,微弱地照亮了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花骨朵。

莹白的、娇小的,却坚韧的。

晏铮曾经第一次见这种花时,便是这样的感觉。

这些花似乎是重要的东西,男人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花盆,趁他转身时,晏铮飞快摘走一朵绽开得最完美的,而后消失在长夜小巷里。

他离开曲家时的那扇角门没有落锁,因为曲老夫人知道他会再回来。她在等他达成诺言。

夜幕下的曲家静得吓人,只靠檐角几个灯笼照着,常人很难看清去路。

但晏铮没有停下,他清楚自己要去哪里。趁着天还未亮,他要去一个他想去,却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曲家的祖祖辈辈大多沉睡在这一间小小的四方天地里,昏暗灯光中,那张刻着“故女曲挽香”的小小牌位在诸多灵牌中格外刺眼。

他立在门边,盯着那尊牌位看了许久许久,直到视野蓦地发昏,他重心一乱,往后退了一步。

他忽然明白这是什么。

就像本以为自己已经认清的事实,被又一次重重地撕裂在眼前。

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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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如烟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她虽然嘴上常常提起曲挽香,但她讨厌她,便也极少梦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