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曲家的下人,连同嬷嬷,所有人都不敢对她说一个“不”字。但只要提起她,嘴里却只有憧憬之词。

曾几何时起,她渐渐明白,那就是曲挽香,是自己永远无法跨越的高墙。

如果来安不是跟着自己,而是跟着曲挽香,那这些话,他是不是早就跟曲挽香说了?

她忽然觉得心口溢出一股难以言说的不甘和痛楚。痛楚背后,甚至又藏了些许窃喜。

窃喜在说:还好,曲挽香已经死了。

“来安……人在哪儿?”她涩着声音开口。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在我——”

曲泽话音未落,曲如烟已扭头冲出房门。

常鹿正两腿大开地坐在门前空地上,他本是被罚跪的,曲如烟走了,才敢偷偷休息,此时一见她出来,连忙收回腿,“三娘子,小的正跪着呢,您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小的下次再不敢了。”

他被罚,无他,曲如烟遣他出去跑腿采买,常鹿之前都在京郊,从未来过城内,街边繁华迷人眼,他这玩一会儿那逛一会儿,把曲如烟的吩咐抛之脑后,过去好半天才想起来。

可曲如烟吩咐他去买的,是不让额头留疤的药。

这种事都能耽搁,不怪曲如烟发脾气。

眼看着常鹿挂着讨好的笑,步步向她走来,她又想起了来安。

她被霍义摔伤那天,是他替自己解围,把她送回府,还主动在她院子门前跪了整整一天。

她虽心里觉得他并无过错,但为了逞那一口气,怪他没有护好自己。

后来在族学的池塘,她又哭又闹,仪态尽失,他没有错愕,没有虚情假意,从头至尾,认真而安静地等她吐完苦水。

连偷偷带她溜出曲家这种无理要求,也一口答应。他似乎都没有想过,这事要是露馅,他一定会遭一顿重罚。

如果不去细想,她都不知道自己竟被来安救过那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