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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坐在门口吃的热闹,牛槽从村口走了过来,木头脸看不出表情,小丽捅捅阿斌使了个眼色,阿斌扒拉一口饭:“哥,怎么样啊?”

“好了。”牛槽咧嘴扯出个不算笑的笑,匆匆路过阿斌家门口。

“好了?”阿斌张嘴露出一口白米饭,这咋就好了?

第二日特意趁着午间晾山芋干的时候打探,牛槽哈了口气,洒白的阳光下冒了一层白雾:“他老婆想要件列宁装,我用他不穿的中山装裁了。”

说罢问起三大件的事儿,阿斌啧啧感叹,这小子看着憨,实则内里不傻,居然使了点手艺活就给借到拖拉机,当初他费了好大劲儿,给了好几张布票呢!

念及此义愤地随手拾起竹帘子上的山芋干扔嘴里:“蝴蝶牌缝纫机、上海牌手表、凤凰牌自行车……最好的了。”

牛槽听闻犯了难,别说什么上海牌手表跟凤凰牌自行车,哪怕是缝纫机他都买不起。

若是买得起,犯得着缝纫组还用剪刀针线嘛!

牛槽蔫头巴脑,将瓷缸里藏着的钱掏出来数了半天,一分一块的颠来数去,摞了好几个长龙,连个大团结都没有。

他家不富裕,哥嫂结婚时几乎花光了积蓄,姐姐出嫁后得了些嫁妆,偏生丈夫是个短命的,大雪天骑着三轮车去找走失的鸭子,一轱辘滑到大坝下摔死了,爸妈可怜那年纪轻轻守了寡的姐姐,将彩礼连同余下的积蓄都给了孤儿寡母,他也年纪轻轻就当起了小六的半个爹,平时吃穿用度没少照顾着。

“一般牌子的缝纫机一百块,凤凰牌要一百多!”阿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牛槽老牛般哞出口气,拂袖甩开那一摞硬币就出门了。一百块,他一个月工资才6块钱,不吃不喝也得两年才能凑够数,玩呢!

一路跑到小琴家,见她正坐在门口坡子上缝衣服,刚想招呼,几个窈窕的身影从巷口出来,牛槽瞧见其中一个穿着水红色棉袄的背影,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