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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振作精神,伙同丈夫,一通谋划,扣了吴桂花的儿子,逼迫她就范。

她原想以销-魂-散作调料,必定能在厨艺上胜了晓珠,便能留下徐徐图之。哪知县令偏心偏得太甚,判了晓珠赢,她不得已提前使出了后招,让吴桂花冒充俞盈盈。

她以前虽在裴家干了几个月,却甚少与这位县令大人接触,只觉得秦嬷嬷老、裴灵萱小,都是些好糊弄的。又因了销魂散发作,急需用钱,也就恶从胆边生,顾不得那么多了,脑中已然做了无数发财的迷梦,哪里知道,一眼便被看破了。

堂上端肃威严的县令大人,一声冷喝,定了她二人的生死:“张氏夫妇,各打二十大板,死则死矣,生则流肃州,终年不允返。”

肃州是北境,终年苦寒,且常受北方少数民族侵扰,连他们这等山野乡民也有耳闻。他们去了那儿,定是入了采石场,常年劳作,直至于死。

胖婶儿心念及此,白眼儿一翻,晕了过去。那干瘦老头儿,却是双腿发战,淋淋漓漓的,湿了裤-裆。衙役们生恐污了裴屹舟的眼睛,赶忙拉了下去。

堂上受审的还剩了吴桂花,她虽则受了胁迫,到底是知情不报、属于从犯,裴屹舟从轻处罚,也令打她二十个手板。

小男孩儿听了,双臂大张,虎着一张小脸,努力做出凶狠的模样,拦在吴娘子面前,气咻咻地对衙役道:“不许你们打我娘。”

冬青从背后上去,迅速往他腋下一抄,搂着便往后堂去了。那孩子脚蹬手抓,哇哇大哭,直到不见了人影儿,哭声还久久不绝地传过来。

晓珠听了,内里哀戚,心道:吴娘子实在可怜,县令大人实不该罚她。

正想着,外面胖婶儿夫妇的板子已经打起来了,呼天抢地的哀号一声胜过一声。这厢,也有衙役取了竹板子,击打吴娘子手掌,板板重击,一点儿不含糊,吴娘子泪落滚滚,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端坐堂上的裴屹舟面沉如水、一脸肃穆,似乎丝毫不受这些影响。晓珠瞧见,他戴的黑色官帽,两个长翅稳稳的,一丝丝也没有动,与其头顶的“明镜高悬”匾额成了两道风景。

她忽的明白了,吴娘子虽则可怜,却既不信任官府、私下禀告于他,也不自救,白白受制于胖婶儿,这实在是不可取。

若是县令大人今日心软,一点儿也不责罚她,岂非是纵容她这等自我沉沦?

有些闲人最喜看热闹,尤其是砍头与打板子。这下子板子打起来了,人人激动,有笑的、有骂的,吵吵嚷嚷,乱成一团。

衙役们怕出了乱子,抖足了杀威棒,把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

晓珠也随了大流要走,却莫名抬头,见端坐堂上、一脸肃穆的县令大人,冲她点了一下头。明明没有笑,却看得她心中一颤。

第41章 贼不走空 ·

陡然间, 她忆起几个月前,万花楼的老鸨抓小禾,当街被县令大人救了那次, 他也是在众人热切的目光里,对她点了一下头。

晓珠心乱如麻,迅速低了头,随着人群往外走,一眼也不敢回望。一直到了裴家门口, 心才平静下来。

她慢慢盘算起来:原来厨艺比试的当天下午, 县令大人便看出了端倪。吴桂花是来冒充的,且因了什么受了胖婶儿胁迫。于是, 一面安抚胖婶儿, 一面命冬青去山里寻人。

只是,县令大人一定没想到, 胖婶儿夫妇胆大包天,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他亲妹妹下销-魂-散, 这才在她去报信的那一刻,动了真怒。

晓珠这般怔怔地想, 忽然又有点儿羞赧:这次, 她是不是也帮了一点儿忙呢?

裴屹舟判的二十个板子, 那老头儿当场被打了断了气,送去义庄, 草席子一裹就埋了。

胖婶儿名副其实, 身上肉多, 虽挨了下来,两条腿也快废了。她用刑后的当晚, 就被官兵用大木枷子一枷,押着流放去了肃州,也不知还要不如死地熬上几年。

至于吴娘子,虽然左手挨了二十个手板,受了些皮肉伤,裴屹舟事后却让冬青拿了银子,好好与她娘俩儿安置了。

晓珠不放心,还拿了药,去看了好几次,直到他们母子的日子过上了路,她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到了十二月,一场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过后,再也没有回暖的时候,各间屋子都用了至少三个炭盆。

秦嬷嬷年纪大了,最是畏寒怕冷,但凡出屋子,必定是左手提着烘篓子,右手抱着汤婆子。

裴灵萱也没逃过她的操持,日日穿得跟个胖球儿一样,跑也跑不动,跳也跳不起,闹了好几回脾气,也没熬过这位“怕她冷”的老嬷嬷,把厚衣服脱下来。

她便振作精神,伙同丈夫,一通谋划,扣了吴桂花的儿子,逼迫她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