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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是醉后,他只着了日常的石青色袍子,斜斜倚在圈椅上,两条长腿懒懒地伸着。阳光从窗棂泄下,洒满他半个身子,活脱脱是潇闲散雅的气质。

晓珠从来见县令都是威严冷肃的,少见得有这副模样。

一时之间,她想起昨天晚上,县令将她当作了盈盈小姐,非要抱住她……又想起那夜的梦……现实与梦境交织在一起,她也分不清了。

幸好县令低头在吃圆子,不曾注意。

想了一会儿,晓珠抿了抿唇,一字一句、口齿伶俐地道:

“大人、灵萱、嬷嬷与冬青,对晓珠都很好,晓珠也不想离去了。既如此,麻烦大人为我写封聘书。我已去打听过,如今厨娘的市场价是二钱银子一年,大人就以这个数儿写。”

她原想等县令吃了圆子再说的,既然县令主动提了,她便顺着话说了。

“做锅子那日,大人让冬青哥儿给了我五两银子,这些日子厨房开销,还剩了三两二钱,这是剩下的银子和具体的账目。”

晓珠说毕,呈上一个绣着兰花的香囊和一张纸。

裴屹舟搁下碗。

他虽从侯府出来了,可也不靠朝廷这点子俸禄过日子。他有的是钱,从不在乎这些小银子。然他转念一想,晓珠这样做也对,账越明,越清楚。

便凝神看去,纸上画着些圈圈叉叉,有的像一个香菇,有的涂红了,应当是肉,有的绿绿长长的,是葱条。想是晓珠不会写字,便自己画了图案。

裴屹舟低声笑了起来:“你倒是聪明!”

晓珠不好意思,脸色微微发烫,不过这次,她再没有低下头去了。又听县令道:“不过,再有两三个月,这些字你便都能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