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嵊是个寡言的人,这些年一心扑在科研上,和家人交流甚少。但看着长成英俊少年的儿子,心中难掩喜悦,话便比平时多些。

“想好读哪所大学没?”江嵊问儿子。

“还没有。”江墨慢慢吃菜,表情淡淡的。

江嵊给他夹了一大筷沾了芥末的生鱼脍,“如果不去北大,普林斯顿和巴黎高师可以考虑,爸爸同学在普林斯顿数学系做教授,如果你能拿到io名次,直博没问题。”

“大哥,现在考虑大学太早了吧,小墨初中还没毕业呢。”婶婶有些舍不得江墨出国。

叔叔笑着说:“你不懂,大哥是想小墨早点接班,不过等小墨博士毕业,大哥项目早攻下来了。”

说话间,白酒喝完,叔叔见江嵊心情不错,又开了一坛上好的花雕,给每人斟满。

江灿站起来向大伯敬酒,江墨吃了生鱼片,胃中绞痛,起身去阳台。

窗外月色暗淡,远处是青溶溶的树影,几点疏星掩映其中。

江墨望着天空,握住栏杆的指节泛白。

自始至终,江嵊没有提过一句爷爷。一个字都没有。

对养育了他二十多年,又自愿放弃退休生活继续照顾孙辈的父亲,江嵊没有感激,更没有愧疚。

在他的世界里,无论是谁,都应该无条件为他的理想事业让路。他甚至不问自己一句,就理所当然想要决定他的未来。

江嵊他凭什么?

新买的手机在兜里震动,江墨掏出,是妈妈打来的。

按下接听键。

“喂,妈妈。”

“小墨,学校那边已经谈妥了,四中的校长非常欢迎你过去,不过他们教练还是想提前测试下你水平,试卷我传到邮箱,上面附了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