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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糯糯,却是笃定的语气。

顾璟浔按着软衾斜撑起身体,长发有一半散落在了青年身上。

帐中光线昏暗,她的眼睛却幽深明亮,像是刚从雪中里挖出的黑玉髓。

“你在胡思乱想对不对?”

被子因顾璟浔的动作挑起了大半,房间虽然不冷,但褥间刚用身体暖好的温度却被驱散。

惊蛰缓慢伸手,搂着顾璟浔的腰,将她压到自己胸膛上,“我不想了。”

他盯着罗帐顶,手慢慢上移抚摸姑娘柔软顺滑的长发,再次呢喃,“不想了。”

顾璟浔整个人都俯在了他身上,脸贴着他的心口,转了一下头,下巴磕到他的锁骨处。

“你想不想知道,我母亲和封家的关系?”

惊蛰垂眼,未曾回答,顾璟浔已经自顾道:“封家上一任家主,是东琉有名的剑客,这些你们江湖人应当都听说过,他当年初到京城,我母亲闻讯而去,拜他为师,那年我六岁。”

“母亲从他习武,我也常常跟去,因为封伯伯会给我讲他四处周游的故事,会送我许多京城中没有的小玩意。后来他父亲病重,他便回了郜洲继任家主之位。”

顾璟浔说着,在惊蛰身上微蜷身体,“我母亲自幼与闺阁女子不同,喜好武刀弄剑,桓亲王向她求亲时,答应她一生只她一人,不会将她约束于后宅,她才许嫁。可是后来,桓亲王在外面养了女人,甚至还与对方有了孩子,母亲知道后,一怒之下离开王府,是我哭求着让她带我一起走,也是我,提议让她去郜洲找封伯伯。”

她母亲因着性情不同平常女子温顺,与她母家的关系向来不好,她不愿留在王府,也不想回娘家,所以才会应她的提议,不远千里带着她去了郜洲。

只是这一去,便彻底留在了那里。

惊蛰心中酸软,似滚了刺球,密密麻麻的痛,他将身上趴着的姑娘整个环抱住,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是你的错。”

她那时候还那样小,她根本不知道郜洲会出现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