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童子唤完,看见顾璟浔随后进门,便小跑着搬了两个凳子放到小榻边上,“两位先坐,我师父马上来。”

他话音刚落,里间的布帘便被人掀开,从后走出一个年逾半百的老大夫。

顾璟浔怕霍谨被诊出没病,率先开口:“劳烦大夫给看看,我儿方才忽然晕厥,应当是中暑了。”

见人近前来,惊蛰便起身将凳子腾出来,退到门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老大夫瞅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坐到凳上,先是贴了贴霍谨的额头,才捏着他的腕诊起了脉。

半晌,他松开把脉的手,去解霍谨的前襟,边解边朝药童吩咐:“去取凉水和巾帕过来。”

霍谨只觉胸口一凉,忙睁开眼睛合上衣服,坐起身朝后退了些,道:“我觉得我没什么事。”

老大夫见他坐起来,瞪眼呵斥:“躺下。”

霍谨被他的语气震住,呆呆地躺了回去,老大夫抬起他的手臂和右膝,让他曲着,将人翻成了侧卧。

霍谨仿佛一个任人摆布的咸鱼,一脸生无可恋地看向憋笑的顾璟浔。

老大夫伸手,再次扯开他的前襟,目光忽然间顿住,想起少年方才惊慌推脱的样子,他厉声质问:“这伤是怎么回事?”

顾璟浔惊了一下,忙探头去看,少年尚显单薄的胸膛上,有不少拳脚伤痕,新旧不一。

老大夫睖眼看向门边的惊蛰,仿佛是在等他的说辞。

这当爹的进门之后就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孩子身上又是些拳脚伤,挡着不肯叫人看,他哪能不起疑。

惊蛰怔住,也没想到火怎么烧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