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性子阴晴不定,肆意娇纵,又有皇帝庇护,几乎无人敢招惹。

就在前些日子,这位长公主对定安侯家的世子裴彻一见钟情,日日随其左右,大有洗心革面的架势,众人原以为这事能成,哪知长公主殿下风流本性难移,没多长时间她又撇下裴世子,在南风馆一掷千金买下宗闵,顺道在戏楼为一戏子跟人打了一架。

宴席间的那几人都觉顾璟浔生性凉薄,对宗闵也不过当个弹琴调笑的玩意儿,并不认为这般出言羞辱会惹怒这位长公主,故而才这般肆无忌惮。

宴席间笑闹不歇,哐得一声,玉质的酒杯破空而来,砸到杜公子的头上,又当啷滚到地上。

船舱中瞬时安静,杜公子摸上自己的额头,浓稠的血顺着指缝流到掌心,他失声惊叫,彻底引乱了众人。

顾璟浔看了眼空了的手,向身旁的宗闵道:“你先回府去。”

她说着站起身,走到那鬼哭狼嚎被人围着的杜公子身边,轻轻蹙眉,满脸惊讶,“呀,流血了。”

顾璟浔环顾四周,眼睛微眯,“谁干的?”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吭气,他们之间有人看见是顾璟浔砸的,却碍于淫威不敢开口。

谁敢招惹这位向来无法无天的长公主殿下,别说是砸这一下,她今天就算是把杜小公子废了,皇帝照样护着她。

顾璟浔好整无暇地抱臂,耐心等着人回应。

周围的人连呼吸都放轻了,尤其是那几个笑宗闵笑得最大声的,一个个心悬到嗓子眼,在这诡异的安静下摇摇欲坠,恨不得缩到船板最底下去。

今日画舫设宴的人,乃是戍边将军谭正明的独子,姓谭名随文,好歹在顾璟浔这儿能说上一两句话。

他方才便觉杜小公子的言辞过火,正想着出言圆场,哪知道顾璟浔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人给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