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清晰的高亢女声转为隔着厚重玻璃门的嗡嗡声,世界安静了,冷风顺着脖颈灌进来,叶淮把拉链拉到顶,半张脸埋进衣领。

保险起见,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黑色口罩戴上,又把背后的帽子掀起来罩上了,最后迅速扫视四周,确定没有那人的身影才放心去等公交。

公交站台的广告牌亮着淡色的暖光,环卫工人扫成山的积雪堆在后面,叶淮闲着无聊,有一下没一下踢着,带下来的雪在地上画圈。

咯吱咯吱——

叶淮抬了下脚,悬在半空中。

咯吱咯吱——

声音还在,不是他踩出的声音。

顺着声源抬头,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裹着到脚的羽绒服,锅盖帽罩到眉下,脸上被围巾胡乱缠了个严实,几乎看不到眼睛——一看就是哪个粗制滥造的糙人带出来的娃儿。

小娃娃虽然穿得厚实,却灵活得很,帽顶的白色毛球随着她一上一下的动作自由跳跃,与黑夜相异。

“花花回家了!”身侧一个男生的声音,叶淮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转头一看果然。

夏易骑着电动车停在一旁,单手扶把按了两声喇叭,另一只手勾着一只哈满雾气的塑料袋垂在身侧。

车身微微倾斜,他侧身踩在地上,长腿绷得很直,一个小电驴,硬生生骑出了摩托车的味道。

虽说苏北不像真正的北方那么冷,但怎么说寒冬腊月的,给天气点面子也不该如此嚣张。

叶淮上下扫了一圈——一览无余的电动车,“初秋新款”模样的外套,短款,敞怀。

寒风劈头盖脸地砸在脸上,黑发跟着掀起了一小撮,然而最明显的无外乎那扎眼的大白脚脖子挺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