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赫连恒道,“待人将雍门宫清理干净,再找地方歇下。”
“哦……”
二人肩并肩地离了议事殿,时间刚刚好,天边云霞漂浮,日头刚在林间冒出零零散散的红。赫连军正在忙进忙出,宗锦一眼扫过去,便看见周围的高墙上,雍门氏的旗帜被拔下来扔落,改换了赫连的四棱旗插上去。
其实用不着他。
尉迟岚死了之后,若有人真能一统呈延国,取代现在的皇室,那便只有赫连恒。
作为主君,赫连恒身上几乎挑不出缺点,足智多谋,治理有方,宽厚仁慈……与他倒是截然相反。
“待到边境的人马进来,我们便回轲州。”赫连恒在他身边道,“这几日只能委屈你,回了轲州你再好好休养。”
“什么委不委屈的,采石场那种地方我都待过了,还有什么算得上委屈……”
他说着说着,声音便虚了下去。
一阵难以忽视的虚弱感突然间在他身体里爆发,紧接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赫连军都成了浮动的黑影,脚步声、说谎声都飘去了遥远处。他像是沉在水中,水流灌进了他的耳里眼里嘴里;窒息感紧随其后,叫他肺腑都烧着疼起来。
“叫你不愿的事,都是委屈。”
男人还没发现他的不适,说着话脚步也未停:“雍门氏安于享乐,如今也没有手段来反抗,我料想就这几日,耕阳该会主动请降……”
赫连恒看似目视前方,实则余光始终在宗锦身上。
他说着说着,忽然察觉到宗锦脚步停了,便匆忙停下:“宗锦?”
男人一回头,就看见宗锦两眼一闭,站不稳似的站在原地晃了晃。不等他伸手去扶,宗锦便直直地往前栽去。
“宗锦!”
见人直接倒下,赫连恒立刻慌了神,连忙回身让宗锦倒在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