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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赫连恒道,“你跟随我时间不短,无论结果如何,我会给你个体面。”

“那可真是……”北堂列笑得更加难看,“感激不尽。”

语罢,北堂列松开并拢的指尖,书帛轻飘飘地落向地面,跌进仍未干涸的血泊中。“午时已到”的字迹被血色浸染,直到整片书帛都变成浑浊不堪的黑红,再分辨不出上头的字迹。北堂列垂着头,以一种难以捉摸的飘忽语气突兀向宗锦发问:“你还有话没有说完对吧。”

“嗯?”宗锦毫无动摇,似已笃定北堂列无处可逃。

“你察觉到是我,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北堂列笑着道,“若是我没做那些多余的事,即便有景昭的证言,你也无法确定一切是我做的。”

他指的自然是金丝软甲,和在洞窟里替他包扎之事。

虽说宗锦不想承认,但确实——除了赫连恒与景昭,若是这赫连府里还有人关心他的死活,那便只可能是北堂列了。

而北堂列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做会留下把柄。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的原因是……

宗锦有刹那因思忖而晃神,而也就是这刹那,变数遽然而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粗衣男人突然弹起来,他双手与脖颈还绑在一起,根本无法逃脱;但他全然不在乎,就那么弓着腰,像头发了性的公牛似的猛然朝着赫连恒所在之处撞过去。

想靠着这样简陋的突袭伤到赫连恒,是几乎不可能的事。那些精兵动作飞快,在宗锦朝那方向惊讶看去时,粗衣男人就已经被三把长刀插穿了腹部。他甚至没能碰到赫连恒分毫,就那么呕着血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