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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他垂头看茶壶,赫连恒也在他余光之内。

无论他想不想看见男人,注意力都总将男人囊括。

宗锦只想赶紧躲开,目光便四处漂流,直到瞥见旁边的火光已弱的蜡烛。他想都没想,抓起窗台上放着的小剪子,侧过身凑近了上手去剪烛芯。

他是好不容易让自己不必再看见赫连恒,可赫连恒仍是能凝望他,且眼都不眨,极其认真。

——那人穿着不合身的狐皮大氅,雪白蓬松衬得他脸越发娇小,乌黑的马尾已松垮垮地垂在脑后,几根碎发落在鬓角,弯成刚刚好的弧度,将下颌线衬托得更美好。宗锦生得漂亮,即便是不识得他的人,也会这般认为;但此时此刻,赫连恒看他,只觉得美人如玉。

“……怎么老子剪了也不见它烧得旺些啊。”

——若是不开口的话。

赫连恒在心中想着,淡淡说:“那便不管它了,也不读书写字,不必那么亮。”

“哦……”

宗锦凑合地应声,将剪子又放回去,回头再去关注他的水烧暖了没。不消多时,壶里的水便开了。宗锦大约真是渴得紧了,立即倒了两杯,也不等放凉便端起其中一杯,小口小口地嘬。等他嘬完手里的,再端着另一杯往卧榻走:“你喝一点。”

“好。”

连着几句赫连恒都是一副“你说我便听”的态度,对方如此顺从,宗锦却觉得浑身难受,像是有人打了他一闷棍似的难受。他自始至终不敢去看赫连恒的双眼,将杯子递过去时还磕磕巴巴地说了声“小、小、注意烫嘴”,往后又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似的,烦躁地啧了声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