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里还不是冷。”
景昭说着,回头去看正坐在几案前搓手的宗锦,又说:“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练字了?”
几案上笔墨纸砚都摆着,宗锦才在纸上写了句“血债血偿”,就觉手冷难受得厉害。
“你闲你就去举石臼,别在这儿烦我,”宗锦凶巴巴地说,“赶紧出去。”
“……?”
“出去出去!!”
眼见宗锦真要发火了的模样,景昭才踉跄着爬起来,表情越发迷茫地往外走:“……哥今日心情不好么?那我晚点的时候再来叫哥去吃饭……”
“别废话了赶紧滚!”宗锦边说边起身,推搡着景昭出去,再狠狠关上门,还不忘将门闩插上。
——赫连恒这招恐吓果真有用得很,他可以无所谓自己的死活,却无法看着景昭因自己而受折磨。
宗锦忿忿地走回几案前,从木柜里拿出他连夜粘好的《今夜岚无眠》。
光是粘好,赫连恒定然不会满意。
小倌脸色铁青地翻开书页,将书立在自己面前;他再提笔,蘸了蘸墨,半晌后认命了似的在宣纸上落笔:战国三十七年,尉迟不敌赫连,家主尉迟岚于飞霞坡被擒……
世人只知道尉迟岚骁勇善战,大胆狂妄;只有极少数尉迟家的人知道,尉迟岚自小写得一手好字。包括尉迟岚房间里那些裱好悬挂的字,多数都是出自尉迟岚之手。
削瘦的小倌正坐于几案前,用与他本人极为不符的豪爽字迹,正逐字逐句地将那书抄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