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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杀手 Barrett 2669 字 2个月前

蹲在一棵银杏下乘凉,看池衍关车门,隔几步距离对他道:“父母双亡,和你唯一的哥相依为命,是不是?”

觉得丢人,便开始反思:“不该在东北人面前对秦皇岛口音盲目自信。”

池衍拉他起来,牵手往场区的入口走,随口说笑:“叫声哥哥来听。”

向其非听话:“哥哥。”

却从对方表情里捕捉到一丝嫌弃。瞬间恼羞成怒:“你笑什么……你让我叫的!”

“太怪了,不习惯。”池衍边笑边解释,“感觉你一下变成一个秦筝那么大的小孩儿。叫名字反而亲近一些。”

于是向其非就认真念他名字,一板一眼,字正腔圆:“池衍。”

池衍没回,抿起嘴,似乎是有些高兴的。

有了上次经验,再来便轻车熟路。径直找到之前买冰的工人,按原价,又清出一块儿老冰给他们。去年的冰在日照作用下不好取用,要重切。

但切冰不耽误聊天,场工闲来无事,同池衍搭话,“那什么,我刚听另个小伙子叫你,是姓池啊?哪个池?”

“三点水,”池衍答,撑膝盖看向其非录视频,“池塘的池。”

“我以前也认识姓池的,我们这块儿姓池的不常见,就能记挺清楚,”场工不急,停下手里的活,起身歇息一会儿,“命也不太好,干活儿有腰伤,之后老婆儿子跟人跑了,第二年非要重新回来干,操锯的,使不上劲儿,连人带锯一块儿掉黄海里。”

池衍站直,继续听他讲。

“反正捞上来就晚了,家在工人村那块儿住,哎,不说了,你们不是本地人,说工人村你们也不知道。”

短暂冷场,区域重新回归静谧几秒。向其非关掉录像,看池衍略微皱眉,但又如释重负,而后开口,“我知道工人村,”他说,“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叫,池春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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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担心这段不虐啊顺便一提快完结了其实但是因为我觉得刚回来填坑没几天所以一直没好意思讲主要是按照原来的版本后面还有但是怎么都觉得太拖沓了状态也不对所以最后决定改掉结局并把一部分内容放到番外里面讲

第54章 荒原蓝调(下)

向其非站在原地,勉强处理掉以上信息,在只言片语中大致捋出个轮廓。和池衍相处,种种经历同他此前二十年比,已算相当离奇,但此刻,他却能清晰替对方感到人生之荒谬。

会想,如果再忍半年,或曾在某天偷偷回来过哪怕一次,池衍本可以摆脱漂泊的一生。

手机揣进口袋,不自觉往他的方向小挪一步,肩膀贴着肩膀。脑中想象那种未来:池衍会和我一样,普通地念书,普通地读大学,他可能要自己打工赚学费,毕业后做一些和音乐无关的工作。或许很难能认识我,但也不用认识秦之默。

隔三米距离,场工也意外,气氛些微尴尬,毕竟才刚委婉替人控诉妻儿,下一秒故事中的人就活生生立在跟前。但横竖不关自己的事,尴尬持续不过太久,又迅速凭基因里带的本能寒暄上:“啊,你是那小孩儿吧,小时候你爸带你来过。都长这么大了?时间可过得真快。”

池衍点头,是,是挺快的。掏钱包,“结账吧。”示意对方把活儿干完,又问,“工人村的房子还在吗?”

“在,在。”场工重新戴回手套,“这么些年没拆,好像是改建过一回,老池一走,估计也没人住了。”

出租在外面等待太久,司机早不耐烦,半截身子探出车窗,冲带着冰块回来的两人骂骂咧咧。回程就没打表,聊了个定价,比来时贵出十块。

用来装冰的桶还是上次的。池衍把东西在后备箱安置好,向其非已快速钻进后座。关门时,池衍最后看向红瓦库房圈起的辽阔冰场,和年幼时模糊的记忆比对,似乎毫无变化。他听池春亮的死,像听别人的故事。只是不解,他为什么要回来工作呢?是纯粹我们走后吃不起饭,还是认为借此可以挽回什么?可答案又不重要,只是顺理成章替故事中的角色感到困惑。

十几岁时,认为生命存在逻辑,一切要有个因。虽和葛兰珍相处也不顺利,但她无论如何是受害者。池春亮仍是心中一切灾难的起点。却又不得不屈服于和他相似的本性,也抵抗过,显然失败得惨烈。父亲成了潜意识中某种隐秘恐惧与自我憎恨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