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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杀手 Barrett 2700 字 2个月前

“没劲,”阿闹打哈欠:“那还不如拜我。”

向其非不信神佛,但也买了香,反正图吉祥也不吃亏。卧佛不准近观,他隔围栏看笨重铜像,许愿以后池衍的演出能顺利一点,一点点就行。又心里嘀咕,这事儿归您管么?您看着也不像爱蹦迪的样子。不管的话我也求个offer吧,下学期该实习了。再不行就保佑我们多活几年,这要求总不算高吧。

可见池衍能顺利高于大家多活几年,向其非把香插进香坛,潜意识真可怕。

在树荫下等,光斑拓在地上,池衍看向其非在庙门前三鞠躬,阿闹跟来,问:“你说他求什么呢?我不觉得他信这个。”

池衍点头,想起葛兰珍还挺着肚子时,曾和她在热贡居住过几个月,当地佛教氛围浓厚,节庆丰富,她易受环境影响,经历短暂的皈依期,终日待在吾屯上寺经堂里听诵经,似保持仪式就能获得平静,连他自己也一度以为会在此扎根。后来太过难熬的几年,他也找过经书来读,读到最后仍是愤恨,为什么人人活得炽热,我需要万事万物皆虚妄。

叼根烟不点,阿闹给向其非配音:“佛祖保佑我能跟姓池的傻逼结婚。”

池衍把她烟拽下来扔了,笑骂:“你滚蛋。”

“你敢说他没这么想?”

“他会祝人长命百岁。”

阿闹又掏出第二支烟:“不如祝黎小久中张彩票。”

“嗯,”池衍点头:“祝黎小久中张彩票。”

当晚在五道口吃烤肉,桌椅板凳渍一层油,屋内烟熏火燎,划根火柴就能爆炸,聊天要扯嗓子喊,但挡不住味道好。不知下午求佛活动灵还是不灵,阿闹破天荒接一通经纪人电话,向其非才惊觉蓝点竟不是完全放养。那女孩儿二十来岁,姓高,刚入行两年,人很机灵,但见阿闹就怵,也不敢管。好在她虽然胡来,但人仗义,捅出事也愿意自己担后果,两人合作顺利,体现在只要没大事儿就谁也不理谁。

挂电话,阿闹兴奋:“小高帮我们找了家明天开业的livehoe,老板是滂沱老歌迷,能提前一天开门给我们腾个时段,钱少了点,设备还差,没组鼓,缺一台音响,你还有能用的琴吗?”

即便如此,前路也豁然开朗,离天黑还有仨小时,一场限速跑。饭不吃了,点的酒剩一半,阿闹电联黎小久喊他掉头,边去场地和小高汇合。池衍则同向其非去望江琴行租设备,不敢打车,怕堵,本本分分挤地铁,过扶梯连跑带跳,池衍教他翻栏杆,抄近道,被喝止两次,装乖十秒,又撒丫子踩铃冲进车厢。

前额后背渗出汗,向其非蹲在车门边喘气,眼里快能挤出星星:“好好玩啊,激动。”

“车开了,”池衍拉他起来站稳:“这有什么好玩儿的?”

“不知道,”向其非说:“跟你一起就什么都好玩儿。”

地铁飞驰,穿堂风掀起他的刘海,吹散热与燥,连余下的羞耻心也风干,他在人群中主动抱紧池衍的腰,剩心脏锤着心脏。

琴行新址和东交民巷隔两条街,池衍在店里租琴,向其非趁机奔回家里,打开唯一带锁的抽屉,他和池衍共享一把钥匙,里面存着滂沱的cd,一张熏黑的纸,上面有他手抄的卡夫卡,一部只用来和他交流的手机,两张东灵山门票,一盒开了封的醒酒糖。

还有三年前那张没用掉的演出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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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周二更 别怕是这周二不是下周二

第40章 二十一世纪青年

琴行在12年底搬迁,小挪几步,换了更大的店面,门头坚持没改,谁也不知在这儿究竟能望什么江。池衍多年未和主理有过联系,再见面,对方已发腮涨肚,堪堪挤进军绿色polo衫,下摆卷到胃,标准北京比基尼。店里横挂世界地图,看钉在上面的照片,粗略可算环游过全球。或是在风沙飞扬的城市中长大,对水有别样执着,进过图卢姆水下洞穴,追过杰克风暴,也曾在巴拉望玩自由潜,打水下曲棍球。现今是热忱褪去,爱窝院儿里喝茶晒太阳盘核桃,性格倒是同过去无二,叙一轮旧,东西就都爽快借了,派店里打工的小孩送佛到西,临走还落句客套,对池衍说,“你看起来比过去稳重不少。”是迟来的节哀,也是奢侈的共情。

池衍感激,也坚持要公事公办,近期只出不入,仅剩的钱全垫付押金,回归乐队的第一天便重返赤贫。

阿闹连环催,车开太急,塞满设备的suv成功追尾,撞上一辆马自达,日本车皮薄,不耐碰,凹进一大块儿。

一旦开了倒霉的头,总接二连三。甚能质疑是否谁在暗中要你信命,逼你皈依,天在看呢,别挣扎了,躺平任操吧。

黎小久眼神稍躲闪,撒谎:“求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