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衍还在门外,看他往门前的台球桌上一蹦,盘起条腿,张口道:“钱呢?带了吗。”
横竖满腔怒气也不打算压,池衍上前两步,卡住他的脖子往台球桌上掼,听见脑袋磕上桌面,咚的一声,屋里那女的吓得哆嗦,只开个门缝往外面瞅。池衍没空管她,专心收紧虎口,邱一鸣几秒钟便喘不上气儿,池衍面上没表情,“上回跪着求我说再要最后一回,是不是你?”
邱一鸣艰难点头,血丝儿往白眼球上攀,嗓子眼儿里勉强挤出个是字儿。
池衍目光吓人:“他妈敢选秦筝在的时候来,要钱不要命?还是以为我给二哥面子不敢动你?”
那双手越卡越紧,手下的人血管一路鼓胀到太阳穴,整颗脑袋爆红,要爆炸似的,眼睛也逐渐充血,想求饶说不出话,抠着池衍胳膊的手逐渐没劲儿。
“别再让我看见你,别再打秦筝主意,听懂了没?”看着对方眼珠子开始往上翻,池衍这才松手,“你那半条命不值钱。”
邱一鸣得了空挡,从台球桌上滚下来,摊地上粗喘着气儿,半天缓不过神,头也不回朝屋里喊:“操/你妈的,出来帮忙啊!”
屋里一阵翻箱倒柜,池衍应声回看,刚刚那女的站在门后面,怕得哆嗦,手里抓一把蝴蝶刀,叫嚣着往他的方向冲过来。
池衍耳鸣得厉害,夹克是废了,左手小臂被划了道口子,摁了纸巾在上面止血,那女的刀被夺走,就只敢蹲在球桌下面呜呜咽咽,邱一鸣也没落好,被池衍打掉两颗牙,扔在台球厅满鼻子满嘴往外涌血,看池衍真不打算要命,才认怂保证从此再不出现在他们面前。这瘪三的话当然不可信,但打成这样,也够他消停几天,等送秦筝回学校,再随他怎么折腾。
回家开门,入眼便是在楼梯上打盹的向其非,脑袋倚着栏杆,头点得像啄米,显然是等他的时候困了。池衍侧身进来,门关得轻手轻脚,可从柜子里找碘伏棉签时还是不慎把药箱打翻。向其非惊醒,一个激灵,看池衍挂红,心急火燎往下跑,差点左脚绊右脚,平地马趴再添一名伤员。池衍捂着伤口,还得伸手接他,疼的呲牙咧嘴。向其非皱着眉往他伤口上吹气儿,干着急,捡绷带,捡棉签儿,拉他到沙发坐好,问他疼不疼啊。
伤口长,血流得多,但不深,向其非从小到大三好学生,没干过架,也没见过这阵仗,帮池衍消毒笨手笨脚,没个轻重,池衍疼也忍着,一声不吭。
“你跟谁打的?”向其非在池衍的指挥下帮他缠绷带,紧了松了,控制不好,也缠不整齐。
“二哥儿子,”池衍说,意料之外的坦诚,“找我要钱。”
“我之前听说,有人带着砍刀找你麻烦,也是他吧,”向其非问:“他找你要什么钱?”
“没那么夸张,来闹事,但没带刀。”池衍看向其非把他的胳膊里三层外三层缠得严严实实,没阻止,“他不学好,过去被二哥打得惨,我偷摸给他塞过一些,就赖上了。”
“这种人一开始就不该给他钱。”向其非愤愤。
哪种人?你分明都没见过他。池衍看向其非在那儿生气,好像只要跟自己对立的东西,不由分说都会被他标记成反面。池衍右手搭在沙发背上,像隔空罩了向其非进怀里,看他毛茸茸的脑袋和头顶的发旋儿。
“我抢了人家爹,”池衍跟他解释,“怎么说都欠他一些。”这话他从没主动和别人提起,向其非是头一个。剖心,哪怕一点,就是想要示弱的征兆。可偶尔,只是偶尔,独自生活久了,也控制不住想求些在乎来。而此刻,他近乎卑鄙的相信,这些东西,他开口要,面前这人就百分之百会给。
“可是,可是,那是你弹琴的手啊。”果然,向其非简直比自己受伤还委屈。
池衍掐他下巴颏,迫使他跟自己对视,“没事儿,”他说,直视对方泛着水光的眼睛,不想看他哭,还是把脆弱往回收了,反过来安慰他,“皮肉伤,不深,也没伤到韧带,长好了就没事儿,不会影响弹琴。”
向其非点头,没绷住,心疼,眼泪还是溢出几滴,顺着泛红的脸蛋往下滑,正巧落在池衍手心。“别为这种小事儿哭,行吗?”池衍收了手,“别为我哭。”
向其非以为他不耐烦,嫌自己婆妈矫情,抬袖子擦眼,又打起精神认真开始帮他把纱布打上结。
那滴眼泪被池衍摁进手里,似乎有些东西变得不太一样了。那他希望能是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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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对不起各位美女!
第16章 小弟
邱一鸣其人,同池衍相识十年,掰着指头算,认真相处过的日子,恐怕连十个月也没有。
池衍还在门外,看他往门前的台球桌上一蹦,盘起条腿,张口道:“钱呢?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