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的话,瓶子里的油不仅没少,反而还多了点,这是徐老太向来值得夸嘴的,她家一瓶油,吃了一年,还能是满满当当的一瓶子。

她把油放好,然后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找出一块黑乎乎的布,蘸着锅里那滴油,把锅擦了一圈,这样锅里有了油,布上也有了油,晚上炒菜用油布擦擦锅就行了。

相当于,这一滴油,可以吃两顿。

这是徐老太自傲的持家方法,让她看一个人会不会过日子,就让对方做一顿就能知道。

“川子,你那个媳妇,就是没有你大嫂会过日子,娘这样说,你还别不高兴,这城里的姑娘不见得比咱下面的好。

咱就拿做饭来说,你大嫂做饭,半瓶子油吃一年,能变成一瓶子油,比娘我还会过哪,你屋里的那个就不行了,一瓶子油,她不出几天就能全给你造了。

你说这同样都是知青,为啥强子家的王凤就那么会过日子,这还是要看人……你说你,当初咋就偏偏看上了她……”

屋里的姜苗不知道徐老太正在灶房说她的不是。

“我想吃鸡蛋糕,我想吃鸡蛋糕……”

跟着徐老太出去了一上午的栓娃,此时正站在姜苗床前,嘴里要着鸡蛋糕,连个妈都不会喊,他见姜苗不搭理他,就有点生气了。

“坏蛋……狐……狸精……”

姜苗冷眼瞧着床前这个豆芽菜似的娃,也不打算纠正他的叫法,这是谁在背后教的,自然不用多说。

对于这个便宜儿子,姜苗那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还记得原书中,在恢复高考后,原主也动了考大学的念头,就白天上工干活,晚上看书,徐家只有堂屋里才安了灯泡,其他屋都没有,刚开始,原主开灯看书,被徐老太嫌弃费电,后来用煤油灯,又被徐老太嫌弃费油。

后面

后面还是一个叫张大嘴的婶子,看不过去,给了原主半罐煤油,可徐老太还是不满意,原主就在徐老太的骂骂咧咧中复习,高考过后,一直没有通知书,原主还以为是自己没有考上。

其实不是,而是被她儿子,也就是眼前这根豆芽菜,偷着给烧了。

原主因此错过了一次改变人生轨迹的机会。

在书里,到了最后,原主因车祸去世,而他的儿子也长大成人,再提起这件事,仍旧为当初自己聪明的做法而感到得意自豪。

姜苗还记得,书中已经成家的徐小栓是这样说的,

“当初,我幸好烧掉了我妈的录取通知书,否则我就是个没妈的人了。

还是我奶说的对,我妈那种人,就是个不安分的,明明已经都和我爸结婚了,竟然还想考大学,甩掉我爸和我,这太自私了,一点都不为我着想。

她不是一个好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