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粒挑挑眉,跟着下了车,就看见祁振掏出钥匙正在开门,此时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等到祁振推开门说“进来看看吧”,她不禁笑道:“我不在县城这阵子,你这是干了件大事呀,这是租的,还是买的?”

祁振横她一眼,不说话,径自走进屋里。

唐粒也不恼,跟着走进去,“这屋子朝向挺好,冬天在门口或者楼上阳台上晒太阳肯定舒服,唔,还可以喝喝茶看看书,哦,也可以欣赏欣赏溪水景致。”

祁振忽然停下脚步,转身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人揉进怀里,低下头,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片刻,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许久,他问:“你还记得自己有丈夫了吗?”

第122章

祁振说着,又低头惩罚似的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哑着声音,似是而非地控诉:“你这个没良心的。”

知道唐粒一心想要发展事业,他也就随她去,哪怕订了婚,扯了证,也由着她不定婚期。

可几个月下来,唐粒不是忙着去市府去省城,就是跑到乡下去,居然前后就没在县城待上几天。祁振虽然也忙,但也只好努力抽时间去乡下见唐粒,可一则她诸事缠身,二则乡下那毕竟是舅舅们的家,顾忌着长辈,说话都得注意着分寸,到底是不太方便。

这么一来,祁振一琢磨,就有些后悔当初由着她不定婚期了。

还是得早些把该过的礼过一下,那样不管怎么样,也就名正言顺了。

他咬得轻,唐粒倒不觉得疼,只是觉得他这副委屈的样子有些好笑,她仰头看着他,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软着声音反问:“我怎么就没良心了?”

过两天就是端午了,天气有些闷热,唐粒被祁振箍在怀里,其实是觉得有些热的,不过,她也真是许久没好好看看他了,就舍不得把他推开。

他是真长得好,眉眼就不用说了,这个距离看,皮肤竟也好得出奇。

唐粒自己皮相也好,是哪怕吹了多年海风,回来闷一阵子也能照样白回来的那种,只是最近她一直在乡下跑,这五月的日头终究已经有些毒了,难免就晒黑了一些。

她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祁振的手仍旧捉着她的,便也跟着晃了晃,然后,祁振就听见她信口开河地倒打一耙:“你瞧瞧咱们的手,我多辛苦,都晒成这样了,你呢,细皮嫩肉,白得发光。谁辛苦,谁没良心,岂不是一目了然?”

祁振都被气笑了:“合着你被晒怪我?”

唐粒扬眉,满脸无辜地看着他:“你不是我丈夫吗,妻子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都晒黑了,难道不该怪你吗?”

语调里无赖中倒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了。

看惯了她精明强干的样子,这个样子的她,倒让祁振忽然想起年少时候的她。

都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年岁又才差着两岁,从小自然都是认识的。她小时候大约是家里吃得不好,长得尤其的瘦,明明跟章雪同龄,却好长时间都要比章雪矮上半个头。

可哪怕如此,她也是整个大院里最漂亮的小姑娘,唇红齿白,眼睛大大的,祁振那时觉得,她长得就像表妹最爱的那个洋娃娃。

祁振有一阵也想带她一起玩,可她老跟章雪一起,而每次玩得正高兴,章雪就会提起她上一次考试考了多少多少分,受到了老师的表扬,祁振从小就是混不吝的脾气,成绩不算差,自然也没有多好,何况玩的时候提学习,实在是太扫兴,渐渐地,他也就不爱在大院里玩了,反倒成天跟于向文还有其他几个小男孩混在一块儿。

再后来,各自渐渐长大,接触也就更少了。

那时候学校里都乱糟糟的,根本没几个人读书,高年级的同学成天不是在写大字报,就是跑到外地去搞串联了,祁振对那些都没兴趣,仍旧混在学校里,倒是混成了个孩子王。

偶尔也会看到她,穿着洗得泛白的衣裳,裤子上总是打着补丁,只是长相却是破衣烂衫也压不住的漂亮,梳两个麻花辫,走起路来,辫子一翘一翘的,却又一些娇憨可爱。

自然也有胆子大的男同学常常去撩拨,可她明明在家听说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在学校却像个小辣椒,甭管谁欺负到头上,她都得反击回去。

祁振呢,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其实暗地里也帮着教训过几个男同学。

只不过他也就是看不过眼,随便搭把手,之后跟她也还是不冷不热地,遇见了,偶尔打个招呼,偶尔,连招呼都不打。

直到那一天,他从于向文那儿拿了半包烟,自己躲在大院角落的乒乓球桌边上,预备学一学怎么抽烟。烟都还没点呢,就听见她在那儿哭了,哭还不敢大声哭,哭得抽抽噎噎的,好几次,他都以为她要哭撅过去。

唐粒挑挑眉,跟着下了车,就看见祁振掏出钥匙正在开门,此时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等到祁振推开门说“进来看看吧”,她不禁笑道:“我不在县城这阵子,你这是干了件大事呀,这是租的,还是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