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总要一点时间的嘛。”刘主任说。

这就是打官腔了。唐粒怕唐麦压不住暴脾气,跟这个刘主任吵起来,赶紧插话说:“刘主任,我听说是有人无意中在唐麦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病人送的红包,我们能看一下那个红包吗?”

刘主任马上皱起眉头:“谁跟你说的?”这种具体细节,除了他们纪检委的人,按理其他人不了解的。

唐粒一副懵懂无辜的样子:“医院里都在这么传啊,刘主任,您说的不方便透露的具体情况就是这个吗,这个好像大家都知道了呢。”

刘主任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走到办公室门口就把坐隔壁的两个干事喊过来了:“抽屉里发现红包的事情,是你们传出去的?!”

两个干事看刘主任大发雷霆,都觉得很冤枉:“没有啊,主任,我们哪敢往外传,这违反工作纪律的呀。”

刘主任瞪着俩人看了一会儿,挥挥手:“回去回去,记住,多干事,少说话!”

他估计自己手下这俩人也不敢在外头乱说话,那这事就只能是院领导层面传出去的了。

这一刻刘主任内心是很愤慨的。院里总有那么一两个领导,表面文章做得花团锦绣,官话套话那是一套又一套,可面上一套,背后一套,弄虚作假工作上拖后腿的也是他们。

“刘主任,您看,您怀疑手底下的人犯错误,也会给他们一个申辩的机会,现在有人举报唐麦同志,您是不是也该给她一个机会?”唐粒适时说。

“行吧,让你们看一眼,但不许碰。”刘主任无奈道。他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想着既然医院的人都知道抽屉发现红包的事情了,他就让她们看一眼红包又怎么样。

当然,他由于太恼火,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马亚琴和唐麦,都是一脸的迷惑茫然。

谁说医院的人都知道抽屉发现红包这个情况了,她俩就都不知道!

不过她们也功夫去细想唐粒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了,因为刘主任还真的从抽屉里拿出了个红包。

红包上面印了金灿灿的“大吉大利”四个大字,下面一行手写的钢笔字:酬谢唐麦护士在本人住院期间给予的帮助。

“这他妈的是污蔑!”唐麦忍不住爆粗口。

唐粒看了眼那个红包,说:“刘主任,你不觉得这件事有几个很明显的疑点吗?第一,如果真是病人送的红包,唐麦干嘛要连红包带钱放在随时会被人发现的抽屉里。第二,这又不是给人送锦旗,哪个病人给人送个红包还写这么仔细,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是贿赂似的。第三,唐麦一个护士,能有多大权力,病人干嘛给她送红包,不给主治医生送。”

她顿了下,说:“当然,也可能是病人给主治医生送了,你们没有查出来。”

刘主任:“……这位女同志,话不能这么说,不能因为这件事,就给其他医生扣帽子。”这件事,当然疑点重重,所以他们也还在查嘛。

“所以说,刘主任,这件事如果不尽快查清楚,只怕骨科所有人,从主任医师到护士长,当然还有其他护士同志,只怕都难免要遭受这样质疑。”唐粒诚恳地说。

站在一旁的马亚琴张了张嘴,她是真没想到这把火这么烧着烧着,居然还能烧到自己身上来。可她想来想去,发现自己还真没话辩驳,毕竟唐粒说的没错,如果有人给唐麦送红包,那她这个护士长是不是更该收到红包?

“还有,刘主任,你看这红包角落里那一点污渍,瞧着颜色挺奇怪的,或许这也是一个线索呢。”唐粒指指红包,又说。

红包角落里确实有一点污渍,刘主任之前倒没太在意,毕竟一个红包辗转几手才到他手上,中途弄脏了也是难免的。不过听唐粒这么一说,他仔细一看,确实也觉得那点污渍的颜色有点奇怪。

“应该是碘伏。”唐麦忽然说。

刘主任拿起红包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又嗅了嗅,发现还真像唐麦说的,是碘伏。

“红包上有碘伏说明不了什么,送红包、收红包的人都有可能不小心弄上去。”刘主任说。

唐粒摇头:“真正想要送红包的人为表达诚意,不会拿一个脏了的红包凑合的,而收红包的人,一个受贿来的红包,更可能的是把钱拿出来,把红包壳给处理掉,如果留着红包壳,他也只会小心翼翼地藏好,不会让红包随意碰到碘伏之类的东西。”

“那女同志,你认为真相应该是什么呢?”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姑娘说的话,其实很有道理。

“如果有人故意诬陷,那么她在封这么个红包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郑重,不小心碰到别的东西的可能性也很大,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她手上本来就擦了碘伏,不小心就蹭上了,谁知道呢。”唐粒说。

唐麦马上就问:“那请问刘主任什么时候才能还我清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