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他把人喊起来,赵相言都十分不情愿,后来有一次,赵相言睡得太熟,怎么叫都起不来,他当时也困得不行,随便脱了衣服躺在旁边睡了。

早上他是被赵相言的胳膊压醒的,一睁眼就呼吸不畅,这家伙跟个火炉似的缠着自己。半张脸陷在枕头里,嘴唇无意识地贴在他的肩头,呼出的热气烘着那一小块皮肤,又痒又烫。身下某处直挺挺竖着,硬得难受,他理所当然认为只是早晨正常的生理现象,却忽略了当时困意全无,口干舌燥,以及条件反射推开了身旁熟睡的人。

赵相言醒来后见他冷着脸,以为自己睡在这影响他休息,连着好几天没再敢过来。他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结果不出半个月,赵相言又跑过来了,该打游戏打游戏,该睡着睡着。

只不过这一次,他只喊了赵相言一声,就在旁边坐下了。赵相言的衣摆掀上去一截,他伸手过去,本意是想往下拉平,碰到时却发现更想抚摸衣摆下蜜色的皮肤。

他收回手背过脸,脑子忽然就乱了,努力想给自己的行为找个什么理由,可是大半夜的,他总不能还说自己是晨勃。

事实上他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去分辨自己对赵相言的感情到底是什么。那些素描既是他的欲望,也是他的犹豫。起初只是粗略的轮廓,画功逐渐好了之后就重新描绘成更具体精致的样子。他开始有意疏远赵相言,以为情况能有所改变。

直到那次赵相言淋了雨,回家高烧不退,晕得爹妈都不认识,他在床边守着这个让他又气又急的弟弟,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唇齿相贴吻住了赵相言的嘴,带着惩罚和埋怨,还有清楚的欲望。

他还记得赵相言当时吃了药,嘴里全是苦的,可他觉得这简直是他尝过最香甜的东西,怎么都停不下来。他不自觉掐着赵相言劲瘦的腰,手下的皮肤烫得他心悸。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塌,而当时他的念头却是还想做更多,疯了似的。

那天以后,所有的不确定都变成清晰又不堪的事实,他每一天都在深渊中挣扎,却没有权利呼救,自此弥足深陷,对弟弟的欲望与日俱增,注定一辈子忍受折磨,因为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法爱上别人了。

他找人上床排解的不是性欲,是对某个人的执念。那些人或多或少有着和赵相言相似的地方,被他蒙上眼睛,不允许叫床,不允许和他说话,再之后,他又无比憎恶自己的这种行为,彻底结束了这样的日子,然后就是国外那次,为这一切划上了句号。

他认定就是因为自己一次次想着弟弟的脸和别人做爱,才受到最重的刑罚。赵相言的死仿佛是在告诉他,连幻想都是罪恶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活剥了几层皮,心想要是死的是他就好了,既不会害了相言,也不用再受这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