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穿着卡其色马甲的中年人缓缓地吐出一个眼圈，从刚才到现在，只说了这两个字。

对面的人也被他这执拗的态度搞得没了辙，忍不住露出苦笑，“老侯，我清楚你最不喜欢细皮嫩肉的小年轻，但这个人是天星传媒那边推荐过来的，他们又是这部电视剧的投资方之一。投资方推荐来的人，能让我们说不要就不要吗？”

面对多年好友的劝告，老侯还是只有两个字，“不行。”

选角导演已经被他这种态度搞得抓耳挠腮，焦急地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鞋底都快将地板擦出了火花，“那你要我怎么去和投资方说？”

“直接说。”老侯语气平静，却态度坚决，“就说老侯说不行。”

“你！”选角导演气得直指着他的鼻子，“你”这个字喊了半天，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了下来，“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

“不，你不知道！”听见这一句，一向淡定的老侯忽然间激动了起来，“这个角色是个侠女！是个侠女！我已经受够这些年轻演员了，拍打戏要替身，只拍那么几条，一个镜头后期慢放才能够凑足时长，那我还请他们来干什么？不如直接把这个角色扔给替身演员算了！”

说到这里，老侯喘着粗气，眼睛里像是要冒出怒火，“我年轻的时候拍戏，演员拍打戏，哪怕是再大的咖位，那都得自己上。现在某些年轻演员呢？武替、文替、手替……替替替！怎么不把他们自己也从娱乐圈踢出去！”

听完老侯这一连串发泄，对面的人也不免沉默了片刻，才终于开口，“我知道，但那又能怎么办呢？难道不拍戏了吗？”

原本正在气头上的老侯，在听见这一句后，就像是被针扎中的气球一样，手握在扶手上，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像是彻底泄了气一样，整个人颓然地向后倒去。

他微微颤抖着手，拿起烟送到自己的嘴边，眼神不经意间扫到自己的手背。

他的手背已经不再如年轻时那般光滑，而是带上了细纹。

老侯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如此清楚地认识到——

他老了。

难道是他落后了吗？

难道是他看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喜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