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黎煜一时没理解。

“我还没和您聊过我的事情吧?”周贺昀道,“我原名叫周堂,周贺昀只是艺名。因为正好是‘贺’字辈儿,顾老爷子觉得‘堂’有堂堂正正光明之意思,就给我起了‘周贺昀’这个名字。”

这个黎煜倒是听说过,老爷子以家谱里的辈分给这些学员都起艺名,连起来是‘恭贺新春’——黎煜一度以为这是老爷子随手找了个词。

“我是成都人,高中毕业就没念书。早些年当了七八年的情感调解员,后来有人说我讲话很有意思,适合说相声,当时嘻缘社正好还招生,我就奔着北京城来了。”

周贺昀有些感慨地继续说道,“当时我已经将近三十岁,早就结了婚还有老人孩子,抛家舍业地过来,什么都没在乎过。现在想想,如果不是顾老爷子始终指导我鼓励我,又有顾老板一直和我做搭档提携我,我可能没几年就灰溜溜回老家了。”

黎煜静静地听着周贺昀的一连串铺垫。

“我老婆一直在家给我照顾老人和孩子,我在这边赚钱寄给他们。先前在这儿学艺的时候,还需要家里补贴才能面前生活,现在手头宽裕多了,也存下了一笔钱。”

“长期的两地分居终究不是办法,尤其是这一次老爷子突然走了……”周贺昀的声音隐隐压着哭意,一度哽咽说不下去。

黎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递给周贺昀一张纸巾。

“谢谢。”周贺昀接过纸巾,平静了一会儿,说道,“我的父母也是这个年纪。所以我想,我也该趁着父母还在,多陪他们几年。”

黎煜一愣,“可……”

“对,我知道。所以我没想好,我也许不应该走。毕竟现在嘻缘社只有贺良一个人,再经历换搭档,这无论对于嘻缘社还是对于他来说……”

“顾老爷子一直教育我们,要学会做取舍,可是事到自己的头上,谁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