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过来?”

“他……”陆太太轻嗤一声,“算了吧,那么多些老婆儿子要管,他哪儿顾得过来。”

陆时骞低头点了根烟,说:“不如离婚算了。”

“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图他什么,一辈子也就这么过来了。”陆太太说,“过年把那孩子接我这儿玩一天吧。”

陆时骞撩了她一眼,吐着烟圈,没作声。

陆太太鼻子发酸,“我知道你怪妈妈把事情做绝了,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想弥补。”

“我没怪你。”陆时骞屈指磕了磕烟,视线落在那灰白色的烟灰上,“陈循……”

他喉结滚动,忍住了钻心的痛苦,说:“他去年怀过一个孩子,没保住。”

陆太太模样发怔,“怎、怎么会这样?”

陆时骞狠狠吸了口烟,“第一次生产落下了后遗症。”

陆太太掩面缓了一缓,隔了好久,才移开手,声音带着些微的哽咽,“我这辈子活得像个废人,在家靠你姥姥姥爷,嫁人了靠你爸爸,结婚第一年就有了你,没上过一天班,可我心里傲啊,我当时怎么都想不明白,你怎么会跟那个小仆人搅合在一起……”

陆时骞目光看向别处,嘴里的烟雾有节奏地吞–吐着,“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陆太太抬起头,眼白处被红色渲染开,“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我这辈子都困在了自己的牢笼里。”

陆时骞看着她:“迷信的东西,我不懂,我怕小崽子不会托梦,有空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懂这个的。”他的脸掩在烟雾后面,神情难测,只听他轻声继续道,“名字叫陆观澜。”

说完,陆时骞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输下这三个字,指尖一转,给他母亲看,“我老是梦到她,她不肯跟我说话。”

陆太太盯着那三个字,“是个女孩?”

“也许吧。”陆时骞声音里透着疲惫,“梦里面是,长得像陈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