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山寨衣被揪得变了形,看起来更加廉价了。

晚上,陈循伏在桌上倒腾自己的手工小玩意儿,黄秋韵叫了他两次,他都没什么反应。

“今天这是怎么了?”他妈拎起洗衣服的红桶,趿着拖鞋朝外走。

等她衣服都洗完了,陈循还是刚才的坐姿,跟尊雕塑似的,半天没挪过位置。

“是不是姓张那女人说你什么了?”黄秋韵指的是张姨,她一直觉得那女人狗仗人势,不待见他们母子俩。

陈循闷声道:“不要你管,我就想一个人待会儿。”

女人还有一堆活儿要干,也懒得搭理他,“行,那你自己呆着吧。”

桌上台灯散发着橙色的光,有种灰扑扑的质感,大概是“年事已高”的缘故,这样的光线总带着几分萧索凄凉的色调,无端惹人生闷。

陈循用刻刀一点点地刻着手里的木头人,大致轮廓已经出来了,鼻梁高挺,眼窝深邃,连嘴巴的线条都是最好看的弧度,全是照着心上人的模样。

他在学习上缺少天赋与兴趣,却热爱倒腾一些手工艺活儿,也曾拿着自己的木雕作品去参加市里的小型比赛,跟一众经验丰富的大师比起来,他还是过于稚嫩了,结果当时是铩羽而归。

不光如此,陈循还在绘画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也曾央求过母亲让他改学艺术,可黄秋韵说什么都不肯花钱去培养一个虚无缥缈的“艺术家”,再说,以他们的拮据日子,那算得上是一笔巨款,说不定砸下去就得打水漂。

就这样一直坐到深夜,陈循眼皮子渐渐犯困,他动动发酸发麻的腰身,躺回床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