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愿意反抗……包括他自己。
轮到最后一个。
白茵低声念出两个字：“张彧？”
“是我。”黑蝎队长应声，嘴里又往外吐了一口血。
“你们是第几次来这里？”
黑蝎队长刚准备抬脚，听到这句话，眉峰一蹙：“你想干什么？”
难道还想连前几次保护费也算上？
白茵重复：“几次？”
“十二次吧……”黑蝎队长下意识回答，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在刚才那一瞬间，竟然莫名地有种必须服从眼前这个女人的荒唐念头。
“卖过普通人？”白茵继续问。
黑蝎队长眸色一厉，“你！”
“看来你是知道的。”白茵见他这个反应，点了一下头，“那就没办法了啊……”
她的声音落下的时候，眼前的人，人头落地。
长镰刀的刀锋实在太快了，快得前面刚走出去几步的一个觉醒者，只看到镰刀的一个残影，黑蝎小队的队长已经死了。
前方互相搀扶着离开的人，听到身后刀刃切割的声音，条件反射地回过头。
迎接他们的并不是声势浩大的追杀，而是简简单单的砍杀。
白茵走一步砍一个，有人反抗，她也不躲，大橘已经在她前面半步，把人直接撞飞。
那人飞到空中，恰好撞上苏羽从后方射来的箭。
又死了。
人群开始恐慌，有人红了眼，有人怒喊：“咱们这么多人，拼了啊！”
“她们根本没几个人，一起冲啊！”
有点脑子的，到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了，那所谓的埋伏在暗处的人，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
如果真有这么多人，他们这些人现在早被全部射杀了。
对面就几个人，只要愿意拼，只要敢拼，自己这边总能活下来几个人。
有一个人意识到，自然就有更多人意识到，这些人在刚才都简单包扎过伤口，还是可以一战的。
于是，有人冲了。
然后，被一刀砍死了。
又有人冲向白茵，被许橙橙一斧子拦腰斩断了。
第三个人冲上来，看到白茵手上那把黑红的长镰刀，脚步一顿，突然不敢动了。
因为，他们发现，就算一起冲也根本打不过。
在所有人都只能近身肉搏的末世初期，2阶和1阶的差距，就像身体素质强悍的成年人和普通小学生的差距。
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
十分钟后。
白茵和大橘将二十几个行军包，拎到楚沐雨所在的那栋居民楼下，留下二十九火在这里看着，四人快速前往地下停车场。
……
末世后，齐继业依旧住在自己的家里。
他住在四楼。
何壹找到齐继业，按照白茵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了。
然后，他亲眼看着南江基地的那两支队伍，在听到联盟军队四个字后，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离开。
这个时候，何壹开始慌了。
他知道，齐继业肯定要下楼布置一下，利用小东的昏睡木偶，把那些联盟军全都拉进木偶梦境里，让那些联盟军人以为自己已经搜索过这里。
可问题是，小东今天剩下的两只木偶，在刚才就被白茵用了。
这个黑心的女人！
好在杜河的尸体被她们带走了，不然他更难应付。
如何壹所料。
齐继业在送走那两只觉醒者小队后，第一时间就去了地下停车场，找到了小东。
何壹只能硬着头皮说，小东在门口望风的时候，把木偶数量用完了。
齐继业的脸色当场就黑了，然后开始找杜河，发现杜河不见了之后，他一把拎起何壹，“到底怎么回事？”
就算再迟钝，到这时候也该发现不对劲了。
何壹苦着一张脸，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把那几个换东西的人送出去，回来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联盟军队的画面，就第一时间上去找你了。”
“杜河平时就喜欢自己出去……我当时也没注意……”何壹的表情真的很无辜，不熟悉他的人看到的话，一定会相信他说的话。
齐继业认识他一个多月，不说多熟悉，对这个人的脾性还是很了解的。
他知道，何壹没说实话。
但要说何壹背叛自己，找联盟军队过来杀自己，齐继业心里是不信的。
除非这次来的联盟军小队里有2阶觉醒者。
但是怎么可能呢？
一个每天在自己眼皮子地下的怂蛋，上哪里去搭上一个2阶觉醒者？
况且，中心基地只有那么几个2阶觉醒者，在自己的防御区都忙不过来，根本不可能跟着普通小队，在附近搜救幸存者。
随手把人摔在地上，齐继业沉声：“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何壹左脸先着地，生生在地上擦起一块肉，地上的脏灰扑进嘴里，他轻咳了一声。
坚持之前的说法：“我说的就是实话。”
“你他妈找死！”齐继业一脚踩在何壹的脑袋上，手上是一杆紫色的三棱长戟，锐利的戟尖悬在他的眼球上。
何壹吓得双目紧闭，因为头部被踩的力道，整个身子蜷缩起来，嘴里发出低低的哀嚎。
心里疯狂辱骂：我艹你大爷，有种你去干联盟军的2阶啊！
呜呜，齐继业你个老狗，好歹当初一起打过变异种，你就这么对我……
草草草！那个谁，老子快要被搞死了啊，你特么怎么还不回来！
我特么连你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就要被你害死了啊！
你再不回来，我就是死了，变成了变异种，我都不会放过你！
……
白茵她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何壹被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男人，用脚撵着头，那张每时每刻都笑容灿烂的脸，灰一片红一片。
灰的是地上厚重的尘土，红的是因为擦伤渗出的鲜血。
一早就听到脚步声的齐继业，直到白茵她们打开楼梯间大门，才抬起头。
那张看上去敦厚老实的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
他的耳力很好，一早就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判断了一下人数，不超过五个，不是何壹口中的那两支联盟军队。
所以，他一点都不着急。
就算是那两支联盟军队过来，他也不急。
之前遮遮掩掩，只是不舍得那台自动贩售机，真到了躲不过去的时候，把来的人统统杀光，自己还能回南江基地。
最多就是损失一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自动贩售机。
脑壳被踩得快裂开的何壹，听到开门声，勉强睁开被血糊满的双眼。
人是缩起来躺在地上的，视角很低，何壹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道红色的弯月镰刀。
好像死神的镰刀。
有一瞬间，何壹以为自己提前开始走死亡流程了，回光返照，疯狂闪回，然后是陡然出现的幻象。
幻想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妹妹会回来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