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欣云抿了一口饮料，没点头，也摇头，说：“大概有些同病相怜吧……”

“好啦，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是觉醒者，谁都没病。”李悦状似安慰，状似提醒地说了一句。

她站起身，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去给楼里正照顾莫翊的莫轻绯送晚餐。

……

楚沐雨靠着大橘宽厚的肩膀，灌了一口从秦立风那里顺来的啤酒，睁着朦胧带雾的醉眼，跟旁边的苏羽聊起今天的那枚“阿里斯金币”。

“怎么就每次都是镰刀呢？我就这么晦气？”

这感觉，像极了她前面二十四年的人生。

明明她从小就是家里的小公主，过着所有人都羡慕的生活，却在她二十四岁的时候，变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晦气。

她就真的这么晦气？

苏羽坐在活动大楼最下层的台阶上，手里把玩着楚沐雨的“狂热者”，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回答楚沐雨的问题。

其实也不用回答，因为大小姐这句话本身，也不是想从苏羽那里得到什么答案。

正吭哧吭哧撸串的许橙橙，嚼着大块的羊肉，一边因为太辣呼呼吐着气，一边说：“沐雨姐，你不晦气的呀，你这个镰刀，它不是没起作用吗？”

“什么意思？”苏羽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一般，陡然直起身，目光格外认真地盯着大橘。

楚沐雨的表情也有些变化，她想到了什么，但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思绪，一时说不少来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全然没感觉到两位姐姐突如其来的严肃，大橘还是一如既往地认真对待着，她面前堆成小山状的烤串，边吃边说：“镰刀不是不好的事情吗？可是我们最近都很好啊，根本没遇到不好的事情。”

是啊，她们最近一直都很好。

不止很好，是简直太好了，花了不到一周的时间，清理干净罪犯区的所有变异种，没有减员，甚至连受伤的人都很少。

本来他们的食物马上就要吃完了，今天就让他们打开了去普通病人区的大门，还找到了那个能开储备站身份锁的管理员尸体。

一切都太顺利，根本没有阿里斯金币a面带来的高危值+20%的事情发生。

“还真是！”楚沐雨合掌一拍，“我这几天就觉得怪怪的，每天都是镰刀，还都是同一个时间，明明咱们都没遇到危险……”

“是不是有其他人遇到危险了？”苏羽冷不丁问了一句。

大橘抬头，咬下嘴里的烤肉，“谁呀？”

楚沐雨愣住，是啊，谁啊？

苏羽摇摇头：“咱们都在这里……可我总感觉，好像少了个人。”

楚沐雨恍惚了一下，她的目光不自觉看向苏羽手里那把“狂热者”，伸手拿过来。

手指在枪管上摩挲了几下。

上面有一些浅浅的刻痕。

她把“狂热者”递给苏羽，问：“你摸摸枪管，上面是不是有划痕？”

苏羽的手指摸到上面，确实有划痕，她之前拿在手里这么久，居然都没发现？

楚沐雨托腮沉思，“这应该是我刻的，但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刻的，也不记得上面刻了什么……”

“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大橘左右看了两人一眼，脸上露出你们好笨的表情，“拿到大厅里，对着大灯照一下，不就看清楚了？”

苏羽：“……”

楚沐雨：“……”

虽然心里觉得大橘的方法不可行，但是苏羽和楚沐雨还是带着“狂热者”走进了活动大楼的一楼大厅。

两人在明亮的顶灯下，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狂热者”的整根枪管。

然后。

她们发现，那个用手摸能摸到的刻痕，在灯光下完全看不到任何痕迹。

“怎么感觉这玩意儿开了模糊滤镜一样，直接把那些痕迹给搞没了？”楚沐雨有些泄气地吐槽。

苏羽的双眸却沉了沉，她说：“也可能是，我们的眼睛被模糊了。”

楚沐雨微愕，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

“你的金币是什么时候开始固定的？”

“二十多天前？就是那天你把程欣云，还有安舟小医生他们救回来那天。”

苏羽：“我记得当天李悦登记过他们的觉醒情况，我去找她……”

“不用了，就那个程欣云是觉醒者。”楚沐雨一把拉住她，下意识压低声音：“剩下那些医生来的时候都饿惨了，你当时跑出去没看见他们的情况……”

大小姐的话说到一半，脸上的表情呆了一下，急忙问苏羽：“不对啊，你那会儿都把人救回来了，后面又跑出去干什么？”

苏羽的脑子跟着卡壳：“我当时出去了吗？”

“出去了啊！”楚沐雨的表情有些难看，“我当时还拉着你问——我，我问你……我问你，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苏羽愕然：“我完全不记得你跟我说过这些话。”

楚沐雨拧眉：“如果一个人的记忆出现问题，那可能是我疯了，但如果两个人的记忆对不上……那一定是有人想让我们变疯。”

“所以，还有一个人，她一直没回来。”苏羽说着，眼眶不自觉红了。

从来不知道流泪是何物的苏羽，用力睁了睁眼睛，最终还是没能阻止那颗眼泪的滚落。

楚沐雨有些发懵，看着突然流泪的苏羽，全然不知所措，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脸上湿乎乎的一片。

原来，她也哭了。

不可以哭啊！楚沐雨！

平时最怂最没用的大小姐，在这一刻，突然硬气起来，她抓着苏羽的手，“一定是那个程欣云！她肯定有问题！”

“你看她这些天做的事情，你觉得她有问题吗？”苏羽摇头。

确实，那一批人里只有程欣云是觉醒者，但她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维护这个幸存者基地。

楚沐雨坚定道：“我不管，我现在就是觉得她有问题。”

苏羽：“就算我们两个怀疑她，别人会听吗？”

“别人又不是上帝，难道他们认定那女的没问题，她就真的没问题？”

楚沐雨哼了一声，美眸突然一亮，“对诶！我们可以去找秦老师，他不是可以听那个什么智慧还是什么的女神的声音吗？”

“神说的话，总不会出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