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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近半小时来,耳边时不时有纸张碰撞的窸窸窣窣,终于把他从夏日浅眠里拉了出来。

顶着一脑门的燥意睁眼,只见白底上硕大的英文黑字占满视线,困意慢慢被驱赶走了。

他懵了懵,直起身,耳边哗啦啦一阵响动——把他埋没了的试卷从头顶纷纷滑落下去,转眼间,自己面前,膝盖上,地上……都堆满了试卷。

材料之足,可以搭一顶帐篷了。

阮景目瞪口呆,这攻势也太猛了,才一个中午,自己的阵地已经沦陷了?

他活动了下压麻的手,把身上的试卷拿到桌上,又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

慢吞吞地捡着捡着,他注意到有人从过道走了过来,一看那双鞋和熟悉的步伐,他心里咯噔一声,再听周围同学的抱怨——是秦西诀来发数学试卷了。

阮景的手一顿,眼看那双脚快到眼前了,要是现在直起身,得和对方直接面对面碰上……他僵硬地趴在椅子上,心跳无端重了几分,撞得胸腔有些疼。

几秒过后,他决定继续趴着,等人走了再起来。

于是慢吞吞在地上摸摸索索,找针似的。

谁知垂着身子才几秒,一阵热意涌上脑袋,随之鼻腔一热,一滴血落到了洁白的试卷上。

阮景一愣,苟不下去了,忙反手从桌上摸来纸巾捂住鼻子,被迫直起身来。

于是和试卷正发到他面前的人一眼对上了。

秦西诀淡漠的眼才初显一丝波澜,阮景忙别开视线。

血已经浸透纸巾,指缝一热,他一把抄过纸巾,疾步离开座位,去往卫生间。

阮景从小鼻腔血管浅,天热上火,作息不规律,都会流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