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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恐怖印象不易消除,他多次在课间午休嘟囔着“我错了我不想跪着画”惊醒,然后惊魂未定地左右看看,只看到了秦西诀一言难尽的神色。

再次和老许劈面相逢,已经到了初夏时节。

老许穿着有些皱的衬衫,忙得一脸烦躁,三步并两步走上艺术楼,所到之处如低气压过境,迎面就要和阮景撞见。

对方走得气势汹汹,阮景再躲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侧身垂眼,祈祷老许从他身边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谁知老天爷懒得搭理他的祈祷,老许余光一看到他,赶时间一样的步伐忽然停住了。

阮景僵硬地和人无声对视几秒。

在学校,老许长得很好是公认的,在学校一干幸福胖的中年已婚男老师里,简直出挑成校门面担当。

但他平日修的边幅,也仅仅卡在仪容仪表的及格线上,多一分的心思也不肯花了。时常熬夜留下黑眼圈,皱巴巴的衬衫挂着五彩颜料,常年坏脾气让他眉宇间带上几分戾气,即使在笑,也让人瘆得慌。

暴殄天物了这张脸。

学校最年轻最厉害的艺术老师,实在没什么艺术感,看一眼都有碍瞻仰。

此时老许脸上的暴躁没褪尽,忽然对阮景一笑,无端一股狰狞扑面而来。

阮景腿一软差点跪下了,忙坦白从宽地倒豆子:“老师我错了昨天的作业我可以再改改……”

“闭嘴,”老许耐心见底,似乎觉得他不识好歹,干脆收起笑容,“小子,你有好事了,等着乐吧。”

说完又化成一道迎风招摇的彩旗,匆匆飘走了。

阮景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老许口中的好事?他已经开始默默计算自己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