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乐要过生日了。

他生在十月底,往年的这个时候,多半是在家过,一家三口人,围在一起切了蛋糕拆了礼物,互相说些吉利话就算了结;但今年却不一样,何景乐的漂亮母亲似乎笃定自家儿子拥有了良好且高质的社交圈,非要在家大办一场生日宴会,还勒令他将上次书店里遇到的向空山和虞叶好两人一并给捎带过来,以尽地主之谊。

何景乐本想拒绝,结果一看到他妈那充满慈爱与憧憬的脸,实在不忍心说重话来打击;这么一来二去地拖着,就错过了回绝的机会,只能硬着头皮趁下课时去向空山班里找人,话还没说,脸先红了,很支支吾吾地发出邀请:

“呃……那个…我、我那什么……”

他磕磕巴巴的,把课间耗过去大半,一句话都没说全,倒自顾自羞耻得要命:开什么国际玩笑,要他怎么说,难道说我妈让我带好朋友去家里吃饭,我实在拗不过她,而且我也没其他的朋友,才来邀请你们的?

这话听着,好像在卖惨求别人可怜似的。

但事实上,何景乐活了这短短十几年,不缺吃不缺穿,即使是个游手好闲的混账,也照样被爹妈疼爱,根本不觉得没有朋友为自己庆祝生日是件多么值得同情的事。

社交这种东西本来就可遇不可求,实在没有就算了,况且他有钱啊,哪天要真觉得寂寞,钱砸下去,总能听见个响,也总有人趋之若鹜,没什么好难过的。

酒肉朋友也是朋友,拿钱买来的感情也是感情嘛。

这么想着,他突然就冷静了下来,抬眼看见向空山还站在那儿,也不结巴了,张口就习惯性嘴贱:“哦,我没事儿,就百忙之中来问候一下你,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向空山用一种“你是个傻逼吧”的眼神打量他,但碍于酷哥形象,没有说话;柯文曜不知又从哪儿窜出来,从后面猛地扑上他后背,笑嘻嘻地问道:“说什么呢,给我也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