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他的父母离婚,他被亲生父亲扫地出门,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没有你这样的废物儿子。从那以后,曾经出生入死的所有好兄弟全部失联。

半个月前,没有办法的林澈言跑到一家黑吧去打工,因为样貌出众总被人动手动脚,还只能忍着恶心赔笑脸看尽世态炎凉。

一周前,他曾经是林家大儿子的身份被人认出来,他爹的一些仇家找上门砸场子,连酒吧的工作也没有办法保存下来,最后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居然是高中互相瞧不上眼的对头俞随深。

他原本都以为俩人要相逢一笑泯恩仇了,没想到这老畜生居然只是觉得太寂寞了想找个人给他暖床?

“你有病吧,你他妈不是不喜欢男的吗?”

“现在喜欢了。”

“那为什么偏是我啊?你随便找个鸭不行?”

“三年五百万。”

林澈言:“……”

“好好考虑,想好了来找我。”

林澈言的确很需要很需要钱,以前钱多的时候并不觉得,一掷千金什么的对他来说无所谓,钱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实感。可真当断绝了收入来源,要开始一个人讨生活了之后,他忽然发现有钱是多么重要。

至少他当时离开林家了之后,那些所谓朋友不会消失的这么干净。

他是决计不会回头去求他爸的,这是他最后的骨气。他宁愿把自己给卖了。

“我想好了。”林澈言说。

他的声音很小,也很轻,但却是带着些许释然。本来就是烂到泥土里面的人生,再烂一点也无所谓了。俞随深虽然和他一直有过节,但至少人长得还不错,比那家黑吧里面对他动手动脚的人强不少。再说,三年五百万呢!等事情结束了,完全有本金可以东山再起什么的。

三年,忍忍也能过。

吧嗒。

是笔盖盖上笔的声音,俞随深终于抬起头来。金属制的眼镜框上的金边链条随着他的抬头微微动了动,林澈言甚至感觉自己听到了链条与西服摩擦时的细小声音。

“我不勉强。”俞随深说,他的声音有些沉,就好像他身上木质香水的味道。林澈言很想从他的表情上抓住一些细枝末节的漏洞,但是很快就发现自己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