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川垂着眸子,他的嗓音很小,脸上亦是没有多余的表情。

对于这种事情他也没什么怨恨的情绪,毕竟早就在曾经的十几年内,他的一切不甘就已经被磨平了。

六岁那年他失去了全部的记忆,莫名其妙出现在了那个村子里,被村子里的一对夫妇收养。

他们没有孩子,日子过得也清苦。

在鹿川有限的记忆中,他永远都是在干杂活,忍受村子里人的唾骂以及殴打。

同龄的孩子嫌弃他是野孩子,嫌弃他爹娘没有亲生的儿子,只能养一个野种。

没人愿意和他玩。

哪怕是身为祭品,他也永远都是第一个被推出去的那一个。

原因无它,自己只是一个并不重要的野种,如果真的能以自己的这条性命救了全村子里的人,那也是应该的。

鹿川没在吭声,他捂着自己的那只手臂垂下眼帘,将一切的情绪都遮盖住。

不可以难过的。

他能活到现在都已经是顾沉舟的垂怜,否则他早就死在了那个阴冷的地宫之内。

这辈子能看见皇宫,甚至可以和陛下平坐而谈,已经算是不可多得的奇事了。

鹿川并不怕死,他只是有些难过。

如果自己死了,有又谁会记得他呢?

他只是一杯黄土,甚至连名字都不会被刻上。

顾沉舟看着鹿川肉眼可见的低沉下去,银灰色的眸子中染上了戾气。

他挑起鹿川的下巴带了些审视的味道睥睨着鹿川:

“莫不是对那小皇帝一见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