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很少哭。

因为从小便要什么有什么,除了打针和吃药的时候难受一点,其余的时间里,又很少有人会做出什么让他难过的事情。

他就像一枚易碎的玉,向来都被所有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唯恐风吹了、雨淋了,哪里还会舍得让他掉一滴眼泪。

可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小动物一样的直觉却告诉他,他是不一样的。

在不喜欢自己的人面前,无论怎么哭也没有用,洛闻心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泪憋回去,但是不太成功,于是他胡乱擦了几下眼泪,最终把自己一张雪白的小脸弄的乱七八糟的。

擦完眼泪,洛闻心垂着脑袋,将披风拿过来盖在肩上,掀开了被子下了床。

他也不敢跟男人对视,只安安静静的穿鞋,尽管浑身酸软无力,系带子的手都在发抖,也不再出声请求男人帮忙。

季晟就那么看着他,甚至后退了两步,几乎算得上是闲适的靠在床边,冷眼旁观他慢慢的走向茶桌旁。

壶里温着的水早没了热气,入口必然是冷冰冰的。

但洛闻心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渴的厉害,方才又跟男人说了一通话,还哭了一小会儿,嗓子早已干渴的要冒烟了,他吸着鼻子拎起壶柄,往茶杯里倒水。

茶壶是紫砂制成的,重的很,但洛闻心心思又不在这个上面,还在偷偷的委屈,于是就连杯子里的水溢出来了都没发觉。

一直到身后突然有了动静,洛闻心里一慌,低下头一看,发现水早已满的溢了出来,愈发手忙脚乱,手一松,杯子就落在地上,摔出了清脆的声响。

他吓得立马回头,可还没等他转过身,腰间就横上来一只手,那手臂坚实有力,拖着洛闻心那么往回一带,再一提,洛闻心就跟一只小鸡仔似的被拎了起来,扔回了床上。

男人也许已经收敛了几分力道,但洛闻心仍觉得他手臂硬的像块铁,拎起自己的时候毫不费力,将自己摔在床上的时候也毫不怜惜。

后腰不小心磕在了床沿边凸出的梁柱上,洛闻心疼的闭了闭眼睛,小脸发白,心里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