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尽见祁有岁久久不回话,漆黑的眼睫轻颤,掩下眸中的悲伤,将脸埋进手臂里,不多时,哭声便细细密密地穿了出来,像是受伤的小兽般,呜咽破碎。

“”

听到钟雪尽哭了,祁有岁才像是陡然从梦中清醒般,眸子一瞬间变的清明起来,一寸一寸地回过头,漆黑的瞳仁盯着钟雪尽,眸光像是浮着碎冰的池水,冰冷森然,许久,竟然讽刺地勾起唇角:

“你看,妈妈,你还是不相信我。”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浓重刺鼻,像是连绵的潮水般涤荡蔓延开来,刺的人太阳穴突突的疼,祁有岁说完,忽然狠狠地深吸一口气,直到那股不舒服的冷空气成倍地灌入肺部,血液都几近凝结,才咬牙慢慢说了下去:

“你总是这样,不相信我。”

“我是你的孩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就像我不管多混账,你也会爱我一样。”

祁有岁伸出手,温热的指腹摸去钟雪尽眼角下挂着的泪珠,许久,像是疲惫到极致,一句话也不想说:

“我故意做那么多混账事,也只是想证明你爱我而已。”

“我当然爱你,你是我的小孩,我怎么会不爱你。”

钟雪尽哽了哽,盯着祁有岁平静的脸,慌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一遍遍地重复:

“我当然爱你”

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关系莫过于血缘,人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习惯性地用最冰冷的视线去衡量利益,为自己谋取金钱和权利,但也总是会被亲缘关系所打动,为一些人一些事付出自己的所有,而被付出的人也会在漫长的岁月中回过头来,理解什么是爱,使一颗心在事实的最终依旧保持柔软和温情,不会变的过于坚硬。

“我不会因为你是精神病患者所以嫌弃你。”祁有岁有点儿累了,整个人躺倒在枕头上,有些疲惫又有些茫然,盯着苍白的天花板,无声动唇,像小时候那般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