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山:“”

祁轻筠却没注意到钟雪尽的小动作,几乎是有些愣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视线在钟雪尽的身上久久凝滞,许久未曾说话,半晌才恍然张了张唇,机械般地开了口,忽然没头没脑地喊了一句:“音音。”

他的声音像是杨柳畔的一阵风般,细弱柔和,还带着手足无措的试探,尾音和声带的震颤勾连在一起,如同小猫的爪子,在钟雪尽的心头狠狠挠了一下。

低沉沙哑的声音一出来,只一声,便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在祁轻筠时候去世后时隔十几年再度听到,竟如同被锋利的刀刃活生生劈开钟雪尽的血肉,鲜血顺着缝隙流出,露出千疮百孔的伤口和早已麻木的神经。

沉寂依旧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耳膜鼓噪,血液沸腾,如烧开的水般,滚烫的血液直冲头顶,几乎要在瞬间冲刷干净钟雪尽仅存的理智,让钟雪尽的眼眸中瞬间血红一片,热意几乎要冲出眼眶,连手都开始微微发抖,直到指尖用力攥紧成拳才稳住心神。

背对着祁轻筠,钟雪尽的瞳孔骤缩,黑沉一片,如同暗淡的枯井,许久才狠狠闭了闭眼。

只要祁轻筠站在他身前,只消一秒,就能从这张脸上看到下意识张嘴应答的痕迹。

但很可惜,等钟雪尽再度睁开眼时,眼中已经恢复了一无所知的茫然,转过身面对祁轻筠时,面上是恰到好处的疑惑:

“你叫我什么?”

他眼中的疑惑和茫然如一波干净的水,看过去时一望无际,清澈干净,不似作伪,惹得本就忐忑的祁轻筠心中的怀疑火苗瞬间熄灭,像是小动物刚刚伸出的柔软爪垫碰到尖利的刺,立刻就缩回了柔软的穴。

看着钟雪尽脸上显而易见的迷茫,祁轻筠心中倏然咯噔一声——难道,自己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