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同学呢,还是好好相处吧……

祁轻筠这么想着,伸手将钟雪尽拉了起来,钟雪尽顺势倒进他怀里,滚烫的眼泪立刻顺着祁轻筠的脖子掉了进去,怎么也止不住。

祁轻筠现在看不见钟雪尽的脸,只能看到对方柔软的发旋和额角的纱布,莫名感受到对方身上显而易见的低气压和难过,动作一顿,慢慢抬起手,安抚性地在对方后背拍了拍,轻声安慰道:

“你下次不这样我就不踢你了嘛………”

钟雪尽没说话,只是抬起手用力抱紧了祁轻筠的腰,像是穷途末路的歹徒用力握紧了手中仅剩的一颗金子,嗓音断续,带着极其细微的啜泣,还透露着丝丝执拗:

“告,告诉我……你的名字,是……是哪几个字?”

感受到那大的几乎要将腰勒断的力度,祁轻筠这回没有推开他,似乎是从钟雪尽的表现里想到了谁,瞳仁微微涣散,面色陡然恍惚了片刻。

好像多年前的某一刻,也有人回过身,金色的阳光降落在他乌黑的发间,笑容清浅折射出盛夏树荫仅存的微凉——

“告诉我,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祁轻筠看着他,像中了邪似的缓缓伸出手,在钟雪尽的发旋处虚虚下压,随后揉了揉,与他脸贴着脸,无声动唇吐出几个字:

“《赋得池上双丁香树》。”

话音刚落,二十多年前的光阴携带着从未褪色的青春呼啸而来,树下少年半透明的蓝色校服和泛白的球鞋在记忆中恍然浸着柔光,交叠的身影和如今交错重叠。

阳光盛大,蝉鸣阵阵,少年的怀抱温暖,语调温柔,一如昨日。

钟雪尽身体狠狠一震,瞳孔无意识放大,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只觉他的绝望和情绪同时被这一句话击的七零八碎、头晕目眩,一瞬间一丝理智也不剩,只能下意识地跟着祁轻筠的话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