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辰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他们在等大燕内部崩溃。更可笑的是,他们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这样会给殿辰反应的时间,显然有人给他们吃了定心丸。

南肃,你希望看到什么?看到我孤立无援?看到我四面楚歌?看到我成了丧家之犬,无奈之下在那纸婚书上落下名款再对着你摇尾乞怜吗?

我的崽崽,你太小瞧我了。

殿辰目光并没有动,只是忽然捏紧拳头,吩咐道:“让所有参将今夜集合,将当地官员也调集起来,粮仓,兵器库,我要再一次确认现在安胜所有的力量和资源。”

他并没有选择将此事向朝廷揭发,却不再是因为对南肃的怜爱,他清楚地知道,这份爱恋已经变质了,也变得畸形了。

他沉默的原因,只不过,因为没人会相信他罢了。

当初他和南肃和离得十分体面,谁会相信南肃会对他狠到这种地步呢?就算留在安胜的探子将这消息传回金陵,却只怕他的其他兄弟会笑得嘴都合不拢吧?奏书一递上去,只怕种种攻讦之词又会起来,他立马就会变成贪墨赈灾粮草,会变成黑心吸血的狗官。

一群连如此严重的灾情都视而不见的人们,他还能指望他们什么?

风那么萧条,他面对着金陵方向,抿紧了嘴角,那里有无数的亭台水榭,有无数的殿宇金宫,有数不清的权利和野心,也有数不清的阴谋和陷阱。

曾几何时,他是那么的厌恶这一切,可后来,他还是心甘情愿地走进了那座巨大的牢笼——为了他。

而今,他依然是为了他,只不过他改名叫了顾桥。

倘若大燕真的破了,他真的倒下了,顾桥和两个孩子该何去何从?

“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