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左耳边一根墨蓝穗子,齐肩短发,静静地向他走来,看着他喉间的鲜血,扭头吩咐:“全力救治。”

“王爷,此人……”

“本王说了,全力救治!”

这世间,谁不是苦命人呢?

一场阴差阳错,后果却十几年都无法消除,他们都长成了命运手底下的蜉蝣,所有人都在努力地活,然而,谁也无法挣脱,谁也无法不落泪、不流血。

回到世子府后,南肃提摆在曾氏面前跪下,哀悯地说:“母亲,我相信顾桥必然不会将此事捅出,还请您不要再派出人手了,给他一条活路。”

曾氏看着自己的儿子,仰面凄凉一笑:“肃儿,你读遍了万卷书,可书中却不曾教你,人心隔肚皮。你在那方宅院活了十八年,处世纯良,所见之人数不过一只手,可曾知道将他放走的后果?”

“我相信他。”

南肃抬起干净的眼眸:“因为他就是活在这世上的另一个我。”

“就算娘信他,可是,娘也信不过其他人。”

曾氏心痛如绞,起身冷冷地道:“肃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娘的苦心。此事不必再议,娘绝不会任你陷入任何的风险之中,他顾桥既然敢逃,那就休怪我南家无情。”

“母亲,母亲……”

南肃的呼唤被隐没在空气中,再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时间一日日地流逝,转眼又落了纷扬大雪。悄无声息地,一匹白马来了青渊,却只不过短暂停留,就又在一个深夜离去了,溅出一片雪泥……

时值正午,南肃一身纯白大裘,支走所有看押人员后,走进地牢中,轻轻丢下一把钥匙:“你走吧。”

路尧已经被囚禁半年多了,闻言抬起头,只是用目光平静地征询——喉间血洞已被封住,可是,他再也不能说话了。

南肃转身离去,道:“我母亲那会儿留你一命,是觉得顾桥会回来找你,可如今你也看见了,你在他眼里一文不值。路尧,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