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切他都不后悔。

马车一路向西北而行,沿途只见高涧溪流,草木繁盛,青松茫茫,都是与金陵不一样的景色。

南肃的心情不知不觉也跟着开阔了起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风,只感觉肺里的浊气都随着呼吸被吐出,身体也轻了几分。

到了四月底,终于到青渊地界。

可越接近家乡,南肃又越近乡情怯,不由数着手指再次向路尧确认:“大姐姐家有两个孩子了,二姐姐也已经怀孕了,是吧?那我准备两个红包就够?”

连日的奔波让路尧的脸色还是有些灰白,他轻垂下睫毛,点了点头:“嗯,其他的表兄妹,王爷以后再认不迟。”

“好,”南肃有些紧张,又兀自说道:“母亲和姐姐们总归是女子,不便出门,回头我让李胖儿送些玉器首饰过来吧,金陵的样式总归要比青渊时兴的。”

路尧只是摇了摇头:“不必,府中什么都有。”

“额,好吧。”

良久,南肃才勉强同意了。

他靠在软垫上,本想再看一会儿书,却觉得精神越来越不好,稍稍劳累就会疲倦得想睡觉。四个多月的身孕,加之一直素食,他竟然也成了半个病秧子,很多时候躺在马车里,他都觉得浑身无力,有时甚至会怀疑这具身体还是不是他的。

好在他不用再拼了,一切渐渐平静下来,不再有皇帝的逼迫,不再有深夜的噩梦,不再有诡异莫测的博弈,他的心终于平宁下来,像是一方湖水,波光粼粼。

“阿尧,你说,我该留下这孩子吗?”几天后,南肃突然这样问。

闻言,靠坐在马车一角的路尧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向南肃,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