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忽然觉得就像在战场之上,有了种对方虚晃了一枪,刀尖指向他脖子却不刺的感觉——不疼,但让人很窝火。

皇帝眼睛缓缓眯起,正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只见殿辰看了看天色,干净利落地说:“时间差不多了,儿臣还得与世子去收拾昨夜打烂的家具,算一算那究竟是谁买的。殿辰叨扰诸位,告退。”

言罢,一把扯起南肃就向外走,显然无意再待下去。

众藩王面面相觑,可看着皇帝吃瘪的样子,竟莫名有些想在太岁头上动土的狂妄,便你一言我一语地收尾,无一不是表明一个意思:皇上,您看,两人关系破裂成这样,若世子日后再遭什么不测,这可跟你脱不了关系了吧……

皇帝这才觉得盛怒涌起,心里骂了无数遍殿辰那个逆子,却也只能缓和下表情,点头称是,是是是,他妈的你们说得都对,只有老子不对!

……

十八年的等待终于梦想成真之时,其实,最初人是没什么感觉的。

南肃什么也没收拾,只在路尧伤好一些后,平静地扶着他坐进了车厢,与当初去弘福寺拉着十几马车物件的模样已大不相同。

半个月来,他和殿辰再没见面,偶尔看见书房亮起灯火时,他也装没看见,径自就走远了。

是的,事实证明就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是,他也不奢求用一句“对不起”来挽回些什么,正如殿松所言,谁摊上他这样的媳妇,会想复婚呢?

至少,他不想。

远远的,有雄鸡鸣啼的声音穿破晨雾,外面一片白亮,马车就在出城时被勒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