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淡了许多,看着从浓黑渐入灰蓝的天空,邵昭知道,天快亮了。

不知不觉竟然在外面呆了这么久,要是早上江如秋敲她的门时发现她不在,又该着急担心了。

邵昭抹去脸上余留的眼泪,吸了吸鼻子,回过头把玉扇和簪子好好收拾起来。玉扇上沾了灰,她想着拿张帕子包好回去洗洗,手指探入八宝囊,又摸到了一个正发着烫的硬物。

她摸出来看,是那个生锈的表盘,它从一个时而出现的古怪矿石店铺里来,让她看过一次秦言分离出心魔的真相,此后就一直在八宝囊的角落里沉睡。

现在它通体滚烫,时针和秒针疯狂向后回转,邵昭拿不住它,手指一松,它便落在焦土上。

齿轮的声音越来越大,时针每退后一格,焦土上的颜色便淡下一分,当这片土地上再度长满葱郁青色时,邵昭的心跳忽然与时针合上频率。

两根指针终于停下,齿轮却还在运转,在她面前展开一道裂缝,里面什么也看不见,她的心跳如同鼓点密集狂乱,满怀着忐忑向前了一步。

她对充斥黑暗的缝隙里一无所知,仅抱着一点侥幸期待走过去,手指紧攥着梅簪,欲抬不抬,踌躇犹豫。

直到从黑暗之中伸出来一只苍白的手,指骨如玉,修长无瑕,随后是手腕,鸦羽纹的袖口。

天要亮了,云层渐薄,清晨金色阳光从远山漏出几分。

光束慢慢推移,打在了朝她伸出的手上。

她噗一下笑出来,眼里有光,光芒从眼中掉出来顺着她的下巴滴落,掉在脚下刚长出的野花上,和晨露混在了一起。

她不在犹豫了,把手放在了那只手的掌心,一大一小差异顿显。两手逐渐交握合拢,世上没有什么比它们更加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