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梦见傅明夷要掐死自己,今天梦见傅明夷让鲨鱼吃了自己,这让她有种自己迟早要死在傅明夷手里的错觉。
不行,再这样下去,小命迟早不保。
目光在房间里梭巡,她望着阳台上飘起的白纱,那儿鼓鼓囊囊的,仿佛站了个高大的男人。
雪芽也不确定傅明夷在不在那,但为今之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紧攥着身上的薄被,既高兴又忐忑地低声问道:“明夷,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随风飘起的白纱被风一吹,扬得更高了,她就像疯了一样走到那白纱面前,认定了面前的白纱就是她朝思夜想的爱人,伸手轻轻抚摸着,又哭又笑,“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看我了。”
白纱没有回应,冷冽的寒风从窗外吹进。
她抱着白纱缓缓坐到地上,眼神无比眷恋,“刚才我做了个梦,梦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带我出海,带我看海豚,看落日,你说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永远都不会抛下我。”
低沉的声音逐渐哽咽,清明的双眼再也压抑不住眼泪的肆虐,两行热泪滚滚落下,“可是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抛下我一个人,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没有你,我怎么活得下去。”
雪芽泣不成声,紧紧搂着白纱的双手的双肩不住颤抖,“你知道我多想去找你,可是我不能,我走了,爷爷该怎么办?谁照顾他,傅氏怎么办?爷爷他孤零零一个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真的好担心爷爷撑不过去。”
空旷的房间回荡着雪芽痛苦压抑的呜咽声,她不敢放声哭泣,她弓下身体,脆弱的脊梁几乎放肆颤抖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终于丢弃了白天坚强冷漠的模样,软弱地匍匐在房间一角,攥着一缕白纱嘶哑痛哭。
也不知道哭了有多久,雪芽头脑晕晕沉沉的,浑身无力,双眼哭得红肿刺痛,她似笑非笑地望着窗户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脸,“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替你照顾好爷爷,守好傅家的家业,绝不会让傅家、让你的心血落到外人手里!”
窗外的风声停了,白纱静静垂落在地,风平浪静的一切,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再次躺下,雪芽抱着被子看着空荡的枕边,闭上双眼喃喃道:“明夷,晚安。”
回想起刚才表演的细节,雪芽在心中给自己点了个赞,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堪称完美。
她都没发现自己竟然还有演戏的潜质,这场哭戏的演技,不在电视剧里饰演个女二都说不过去。
她就不信了,这样一个爱他,愿意为他照顾一家老小的妻子,他傅明夷还怎么忍心下毒手!
站在角落里看完这一切的傅明夷目光森寒,他记忆的最后一刻是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剧烈的爆炸声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等他再次醒来时,自己已身处江山壹号的公寓里,床上躺着的,是自己的妻子和同父异母的弟弟。
对于结婚一年的妻子,傅明夷对她没有多少感情,在他的印象中,姜雪芽不过是个安分守己,胆小怕事的女人而已,又因工作原因两人相处甚少,所以对于姜雪芽的出轨他并没有多少情绪,他只是不明白,姜雪芽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傅明意勾搭在一起的。
她哪来的这么大胆子,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傅明夷走到床前,俯身看着这个在睡梦中仍然哭喊着自己名字的妻子。
裸露在外的颈脖纤细修长,看起来那么脆弱,脆弱到他一只手便能轻易将其捏断。
他将手缓缓抚上姜雪芽的颈脖,刺骨的温度激得雪芽一阵激灵,下意识将被子盖上了下颚,颤抖着睫毛被泪水沾湿成了一片,随着她哽咽的泣音,一颤一颤。
好可怜。
真可怜。
傅明意手抚上她的颈脖,感受着颈脖经脉的跳动和身体的温度,手心缓缓收拢,睡梦中的雪芽立即感受到呼吸的不顺畅,眉心紧蹙,双唇微张,急促地呼吸起来。
只要再用力一些,姜雪芽就将死在他的手里。
“明……明夷,是你来了吗?是你来带我……带我走吗?”雪芽脸上满是解脱的微笑,“带我走吧,我真的好想你,我真的,好想再见你一面。”
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滚烫的温度滑过傅明夷的手背,没入黑暗里不见踪影。
傅明夷面目表情地看着滑落的泪痕,阴沉又低哑的声音里,却听出了些许难以言喻的寒意:“姜雪芽,我现在真的看不明白,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你说你爱我,却和傅明意关系密切,如果你在骗我……那就继续用谎言骗下去,最好别露出一丝破绽。”
掐着颈脖的手心缓缓松了劲,雪芽大口大口地畅快呼吸,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睁开双眼,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在做着一场美梦,梦里她见到了自己深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