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桃四肢被禁锢着,呼吸变得越发微弱,灵魂在害怕地颤抖,思绪却在逐渐涣散,像是被迫跌进了无穷无尽的梦里。

他努力睁开眼望向在怪谈身后的姜文浩,男人避开他的视线,于是稚桃只能看见男人冷峻的侧脸。

好难过,又被伤害了。

稚桃努力挣扎,但熬不过灵魂传来的寒意,寒意推着他步入黑暗,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过去的回忆与现实交织。

他在孤儿院里长大,那里仿佛一个庞大的监狱。

孩子们每天早上六点必须起床,日常就是从事最为繁琐的打扫,每到饭点孩子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吃饭,晚上八点之后孩子们就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而没有遵循这些规则的孩子就会面临“应得”的处罚,这种处罚往往意味着在床上躺一天,或是身上消不掉的黑红色疤痕。

这在外人看来是很难想象的,但在孩子们看来是最平常的经历,稚桃也是孩子之一,大人对年幼孩子的压迫构成了他的童年。

与别的孩子不一样的是,院长格外优待稚桃,经常要他来院长室内进行拍摄。

稚桃最恐惧的就是名为摄影机的黑色盒子,摄影机总在注视他,总是,像是要把他的骨头从肉里翻出来般的窥视。

在稚桃记忆中,院长是个奇怪的人,总会夸张地说他是自己的缪斯,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他夸稚桃是朵花,是副画,反正是世人眼中俗气的夸人事物。

院长还会给稚桃化妆,让他戴上长而密的假睫毛,穿上夸张的服饰,在镜头下像个洋娃娃般行动。

每当他拍完照,都会漫不经心地捏上稚桃的脸颊,“乖孩子。”

稚桃很讨厌这种感觉,他喜欢夏天翻飞的白色床单,小鸟在草地上跳动,他不喜欢被关在黑色房间里面对密密麻麻的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