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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欲期 无虞 916 字 17天前

听到这句话时夏惊蛰已经坐在数位板前,正剥开一颗汽水糖、做开始工作前的心理准备,闻言就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抬头把糖丢进嘴里,咬开硬壳里的夹心才说话:“本来没什么兴趣……”

“本来”之后必然还有下半句——枕霄就安静地等下文,写字的手不停,将自己练习册上的答案原封不动搬到夏惊蛰那本上。

“……但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了,”夏惊蛰看着电脑屏幕上画到一半的线稿,拿笔的手扣了扣桌面,还是放下了数位笔,“去年也没敢进去,那就去看看吧。”

其实“去年”和“今年”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该怵他的人还是怵他,不认识他的人也还是会有意无意地打量他,嘀咕这个人看起来像个混混,不穿校服还戴着耳钉晃悠,头发看起来能遮住半张脸,行走的“生人勿近”。

但这次就不是一个人了嘛——夏惊蛰在心里反驳似的想,拿过校服披在卫衣外,低头看了一眼零落放在桌角的戒指和耳环,犹豫一秒,还是没有伸手去拿。

天冷,金属也是冷冰冰的,还是算了。

反正也是戴着吓唬人。

走到门口却又突然想起什么来,用舌尖滚着糖含含混混地问了一句:“你呢,不是怕去人多的地方吗?”

他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枕霄连体育课都不会去上,拿额头上的伤光明正大地请假,原因却和伤病无甚关系,只是单纯地不想与人接触,参与那些热闹的集体活动——后来假条到期又不想找班主任续,才无可奈何地拉着他一起去上课,太阳再大也不肯脱外套,就用校服衣领挡着半张脸,自闭儿童似的站在阴影里咬拉链头。

“不是怕,”枕霄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用衣领挡住脸,像欲盖弥彰,“只是不太喜欢……很小的时候她让我去比赛,拿了比当时的年龄段高一级的奖,一等奖,后来就被采访了,被灯照着的感觉很难受,很多人围在我周围,他们让我笑着说话,我笑不出来,晚上又被——算了,反正那之后我就不喜欢人多,尤其是陌生人,被人看着的感觉很难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淡,像在陈述遥远时间里一段乏善可陈的往事。

但事实大概不会那么平淡,毕竟他头上“神童”的光环直到成年才被打碎,这之前的成绩在这个小地方优秀得突兀,是个直到高三还觉得数学考满分是基本操作的高分低能儿童,这样的场合大概不止一次,而他到最后也没有学会笑着与陌生人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