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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溪猛地抬头,果然裴衍洲不知何时已经笔直地站立在她的面前,他毫不避嫌地坐到了她的床榻上,将药碗递给安兰,淡淡说了两个字:“出去。”

安兰自是顺从地出去了。

裴衍洲又从怀中掏出一包蜜饯,也不容沈月溪拒绝,拿出一块杏脯便硬塞到她的口中。

沈月溪不及委屈,便又愣住了,她在闺中的时候最爱吃杏脯,只是京都贵女嗜甜,连带着京都一带所有的蜜饯小食都甜得发腻,吃不出原本的味道,与汾东的味道截然不同。

嫁入梁家后,她便也渐渐不吃杏脯了。

口中的杏脯酸中带甜,是她记忆中汾东的味道——

那会儿她与喜枝坐着马车穿过了数十条街,只为吃这一口蜜饯。每次归家时,沈南冲便会唠叨她不带侍卫便出门,而她笑着将杏脯塞入她阿耶的嘴中,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当时只觉稀疏平常,到如今物是人非再想起,竟叫人忍不住落了泪。

一滴眼泪落在裴衍洲的手上,他的动作顿住,生硬地说道:“不吃吐了便是,哭什么?”

沈月溪泪眼朦胧地看向他,眼前的男子比初见时要消瘦不少,身上的玄色暗纹提花纱罗圆领袍,更显得他容貌硬刻而疏远,隐隐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她不敢多看地低下了头,缓过劲后,才小心翼翼试探道:“多谢陛下……”

女子的声音里多有不确定,裴衍洲听得出来,他不自觉地将手放在腰间长刀的刀柄上摩挲,过了一会儿,才淡然道:“一个月后,既是我的登基大典亦是你的封后大典,我要昭告天下你沈月溪是我裴衍洲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