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事。

单程外婆多年起就患了阿兹海默症,只记得自己女儿是上大学出远门了,成天端个小板凳在屋门口等女儿回家。

阿兹海默症病人不好照顾,但单程从十八岁起就拒绝了单家的生活费,靠兼职打四份工,也将外婆好好地养了四年。

四年前单家家主意外病重,单家兄弟的舅母听信了谣言,以为单程从小渔村到江城求职,是特地来分一份家产的,于是跑到单程家里逼他承诺不参合单家的事,对着外婆说漏了单程母亲死讯。

单程外婆受不了打击,当即脑梗而亡。

从此单程失去了世上最后一个亲人。

外婆是个学中医的药膳师,从小受家庭环境熏陶,学习四书五经讲究道德感恩,也是这般教导单程的。

所以半个月单程会答应单家家主,用和郁伶结婚帮单家,来抵消这些年所有恩情。

因为只有所有恩情还干净,他才能痛痛快快恨他们。

双方对峙了许久。

气氛如拉紧了弦似的紧绷。

单浩弘定定望着单程许久,抿了抿唇,终于是退避式地先挪开了眼,戴上墨镜就走了。

“单哥。”等单浩弘走了,陈一纶拿了一瓶冰矿泉水,坐到了单程身旁,递了单程一瓶,“喝点水冷静一下。我看你背都绷直了。”

单程将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才卸下浑身几乎成实质的尖刺戾气:“谢了。”

陈一纶暗自咋舌,所以这才是单哥的真面目吧?冷清、锋利、淡漠、敢爱敢恨:“你和单浩弘什么关系啊?”

单程平静道:“他是我血缘上的二哥。”

“你上次说你是单家人。”陈一纶反应了过来,“就是这个单家?”单程上次说起时,只含糊提了一两句他和单家的关系,陈一纶是个心大的,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